他先打开那个冷的,看到里面一黄一绿,两块莹润的小点。
“这是我虎口夺食,从你弟弟嘴下夺来的,不用谢。”
虞凝霜懒洋洋玩笑道,“这个凉。先吃热的。”
严铄依言打开热的那一个注碗。
海鲜粥、宴席菜品
糯糯的米粒将散而未散, 浸在白练一般的米糊里。橙红的蟹壳在其中沉浮,骄傲地展示着利刃般锋利的边缘。连皮带肉的饱满大虾,则是悄悄冒了个头。
呈现在严铄眼前的, 就是这样一碗咸鲜海味。
“海鲜粥。”
虞凝霜道:“这时喝点粥正好,免得积食。”
所以她才只准备了一碗粥,并两块冰皮月饼。
严铄垂着头轻轻搅动海鲜粥,细润的水汽薄薄升起。
虞凝霜看不清严铄神色,只能看见那朵山茶花被水汽缠绕得越发妍丽,如在雾中,将要再一次绽放。
虞凝霜看着他一勺海鲜粥入口, 然后长叹一声, 紧接着吃下第二口。
虞凝霜勾唇一笑, 复低头, 核起了账。
严铄也许会说自己在饮食上并无偏好,问府中仆妇、乃至是蔡厨娘也问不出来, 但是虞凝霜通过自己的观察早看出他喜欢海鲜。
她也知道这碗粥有多好吃, 知道严铄一定会喜欢的。
粥熬得恰到好处,质地软糯, 仿佛直接在舌尖上轻轻融化。
没融化的, 是那切得纤细如发的姜丝。
好似还有切得极碎的蔬菜。若是讲究些, 便该用冬菜,是南方用叶菜腌渍的调味小菜。
但是虞凝霜不会腌,只能使用了她绝赞贮藏中的大白菜。
反正大白菜是万能的。
那大白菜极壮, 白菜帮邦邦硬, 结实得像玉石一样, 只取一叶切碎就够。
浅碧色的白菜碎煮熟之后变得透明,夹杂在米中几乎看不出来, 却为整道海鲜粥增添了清甜的滋味和水润的口感。
严铄还未舀到虾蟹,此时勺中的这一口白粥,看起来平平无奇。
可实际上,却是数种精华凝结而成。
终于,严铄舀起一只大虾。
红润的大虾是连壳煮的,壳上裹着晶莹的米糊。严铄直接将它拿起。
如今的他好像没什么心里负担就可以直接上手,而不再拘泥于端正的进食姿态。
严铄慢慢剥起了虾。
虾虽是连壳煮的,但是去了头、开了背、取了虾线。顺着爆开花的背壳就可以轻易剥开,完整褪去这套粉透的纱衣。
粉白相间饱满的虾仁立时显现真容。
连壳生煮能最大限度保证虾的鲜味,以及弹牙的质感。
所以此时,这只虾简直要在严铄口中活过来似的蹦跳。
它将大海的鲜味完美融入了这碗温暖的粥中。
父母皆是闽地生人,常常与严铄讲那里的渔船和大海,果树和茶山。
可严铄自出生起就在这汴京。他年岁小时,父母不欲以长途奔波折腾他,加之父亲公务繁忙,便总想着再过一年、再过一年再回乡探亲。
后来严铄年岁渐长,父亲却已经……
从此严铄就成了这被困在京师的京巡检使。
莫说是闽地,他就连临近的府道都没去过。
而这种困境不仅仅是身体上的。
父母尚有故乡的山水可供追忆,也有被那片山水塑造的习惯和偏好。
可严铄从小见的,就是整齐一致的京城街道,从小吃的,则是五湖四海的各色菜肴。
他的心魂走不远,总是悬在这京城上空,在离自己肉身不远的地方,平静地注视着身边的一切。
没有偏爱,没有渴望,没有真正去喜欢某样事物的热情。
但是今日,吃着这碗海鲜粥,严铄忽然发现,自己确实是喜欢海鲜的。
“多谢,让你费心了。”
虞凝霜惊讶于严铄的坦诚,骤然抬头。
“好说好说。”
她不抢功,只道,“主意是我的,又提点了几句烹饪之法而已。熬粥的却是白婶子。”
严铄点点头,“很好吃。”
“真的?”虞凝霜乍然笑开,“比你在赐宴上吃的还好吃吗?”
看着这双因为好奇心和胜负欲而闪闪发亮的眼睛,严铄不禁回,“比我在赐宴上吃的还好吃。”
无论是轻缓的声音,还是这一字不差耐心回答的方式,都透露出一点哄人的意思,莫名的缱绻。
但虞凝霜没在意,反而来了兴趣,直问严铄在那赐宴上吃了什么。
严铄:“菜肴是次要的,主要是赐酒。共赐七盏酒。”
每盏之间还要有祝词和雅乐,凡事都要遵循礼法。
主殿里是每盏酒配两品菜肴,共计十四品。
由此可见这中秋赐宴,确实规模不大,一般来讲稍隆重些的宴会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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