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起卡片上的那句话穿上它,保证能让蓦哥原形毕露。
许云淅心底猛地一突,没说话的话就这样消失在嘴边。
送的什么?
见身侧的男人伸长脖子好奇地看过来,她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她忘了自己就站在楼梯口,这一退,后脚便踩空了,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去。
啊她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呼,拿在手上的礼盒和裙子被甩出去。
淅淅!原本懒散靠着墙的男人面色一凛,当即站直身子伸手去拉她。
左手的手腕很快被他抓住。
可还是晚了。
她往后倒的力道实在太大,把励蓦岑也一起扯了下去。
她只看到一道高大的白色身影朝自己压下来,随后腰间一紧,一只结实的手臂将她用力揽进怀里。
她的脑袋被按在他胸口,天旋地转间,身体不受控制地滚过坚硬的楼梯。
轰隆隆的嘈杂声过后,他们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一瞬的安静过后,只听砰地一声重响,有什么东西从上方砸下来。
一声闷哼自头顶响起。
许云淅躺在地板上,睁开双眼看向身上那个将自己牢牢护在怀里的男人。
有冰凉的水意从他身上流下来,许云淅心头一凛他们该不会把那个鱼缸撞翻了吧?
那瓶子里装着那么多水和石头,要是砸在身上
许云淅不敢往下想。
哥哥?声音出口之后,她才察觉到其中的颤抖。
嗯身上的男人稍稍抬起身子,凉水混着几条活蹦乱跳的小鱼从他身上落下来,你没事吧?
他的嗓音听起来暗哑无力,许云淅的心霎时间揪成一团,没事,你呢?
她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下抬起脖子,一眼就看到他被水浸湿的后背上,混杂着砂石、水草的狼藉中,一抹刺目的殷红悄然洇开。
她的眼泪一下就迸了出来,哥哥,你流血了!
潮涌10
从医院回来, 已经将近半夜一点了。
励蓦岑的右臂,接近肩膀的地方,缝了足足六针, 小臂还有轻微骨折, 打上了厚厚的石膏。
在医院里憋了一整晚,一进家门, 许云淅的眼泪就漫出了眼眶, 哥哥, 对不起
她垂着脑袋站在玄关柜旁,声音哽咽着,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内疚又可怜。
励蓦岑拿没受伤的那只手抬起她的脸, 垂眸看着她的眼睛,缓声说道:淅淅, 你有没有注意过,我们小区里头那家便利店的门上挂着一只小猴子?
许云淅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睁着一双饱含泪水的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只小猴子特别有意思,每次只要有人从它旁边经过,它就会说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最后那两个欢迎光临, 他特意夹着嗓子、加快语速说出来, 倒是学得惟妙惟肖。
许云淅却听得更懵了那小猴子和眼下的话题似乎毫无关系, 他为什么特意提起。
励蓦岑像是猜到她心里的疑惑,很快解释道:现在的你,特别像那只小猴子。
他说着说着眼底便泛开笑意, 一见到我, 就说对不起、对不起。
最后那两个对不起不仅模仿了她带着哭腔的音调,连那愁眉苦脸的神态也模仿得十分到位。
若是放在平时, 许云淅早就忍俊不禁了。
可此时瞧着他挂着胳膊满身疲累、却还费尽心思逗自己开心的模样,心里愈发难过了。
她忍不住想,如果当时自己没退那一步就好了;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一边上楼一边拆温漾送的礼物就好了;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把钟瑶送的小鱼缸放在楼梯转角就好了;
如果
可事到如今,再想这些还有什么用?
她懊悔难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流。
励蓦岑原本想开个玩笑逗她开心,可她不仅没笑,反而哭得越发厉害,唇角的笑意霎时间冻住。
他一边用大拇指抹去她汩汩流出来的眼泪,一边温声安慰道:别哭了,一点小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怎么会是一点小伤?
他加了两个通宵的班,好不容易提早赶回来,却因为她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如果缝针、骨折的是她该有多好
想起第一眼看到他白衬衣下渗出来的血,她依然心有余悸。
她想把满腔的懊恼说给他听,想把深切的愧疚说给他听,想把沉重的恐惧说给他听
可喉咙像是被一团湿棉花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有眼泪,像决了堤的水,不断地从眼眶里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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