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他抬起眼灯,凝望小主人刻意忙碌的背影。
他深知尼禄心中有一个极深的空洞,且永远不会被胜利和荣耀填补。
这个空洞,自他们逃离王都时开始塌陷,然后再在漫长的逃亡中,被孤独和日复一日的等待蛀空。
在得知兄姐们惨死的噩耗前,小尼禄曾整日整夜坐在星舰甲板上,仰着瘦削的脸蛋望向天空,等待兄姐们真如他们保证过的那样回来接他。
但谁也没有来。
往后,他又从蝎尾处知道,其实从一开始,谁都不会在那片天空中出现。
从此往后,白狼骑便再也没有在甲板上看见那个苦等的小小身影。
某种程度上,狼骑是尼禄用来填补这个空洞的幻影。
因此在目睹狼骑受难时,尼禄总会展现出异乎寻常的暴怒,也会作出比平日更加激进的行为。
但没有人能替代真正的卡厄西斯家族。
那些本该属于尼禄的温暖怀抱,早已经被鲁铂特一手葬送,并且永远不会再回来。
想到这里,白狼骑不由心痛如绞。
他甚至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医疗基地去,抓着医官的领子让他们重新检查,或者再来一次什么劳什子时空乱流,将尼禄的亲人从过去拉拽回来。
他正低头沉默时,尼禄却将一面光屏移到他面前,嗓音比刚刚要冷静许多:“阿列克谢,对那名假冒者的审讯,我将全权交给你和狼骑。”
“遵命,陛下。”白狼骑本能地点头应下,又抬起头,“陛下?”
“他体内的生物工程,使他能在非克隆体的情况下,仍然具有卡厄西斯皇室的dna密钥。”
尼禄说,“这件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返回王都以后,从医学院和赫卡军科局里挑几个信得过的人,弄清楚他为什么能持有皇室的密钥,且出现迄今的目的是什么。”
“遵命,陛下。”
尼禄把叶斯廷的事务交给白狼骑后,不知为何,心头涌动的杂念也像平复了不少。
他短暂休憩,又再次打开帝国的全息星图。
磅礴的玫瑰星云,在全息星图中不知昼夜地缓缓旋转。无数行星拖曳着光尾,在既定轨道上高速环绕。
纵然过程曲折艰难,但税法令颁发至今,他还是凭借强硬的镇压平叛,成了这盘棋局的最大赢家。
国库被强行征收的税金填得盆满钵满,大贵族的兵权即将全部集中在他手中。锚点和军队的建设进度,都在呈指数级别增长。
而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就是……
星光沸腾如海,银发皇帝坐在天鹅绒椅上,安静地注视这一切。
他的眸光冷淡如刀,穿过瑰丽的红色星云,刺向星图外无法探查的虚无之地。
……
叶斯廷睁开眼时,发现与预期不太一样:
他并非在王都的地牢中。
相反,这里是窗明几净的疗养病房,虽然他的手上,还带着防止逃跑的定位手环。
透过被封死的单向玻璃窗,他甚至能看见庭院里一些晒太阳的病人。
他们正坐在轮椅上,三三两两地谈着话,姿态看起来很放松,但一些行为动作,明显是受训的精锐军人。
还有一个鬓发斑白的中年病人,执着地用树枝在地上画画。
一切看上去都很好,但对叶斯廷来说不是。
他曾被迫承诺,要将一个秘密带进坟墓。
后来费尽周折才逃离桎梏,但当他得知尼禄归位时,却发现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都必须继续信守那个诺言。
如今他被转移到这里,也就意味着,他在与尼禄的第一次会面中,有可能露出马脚了。
叶斯廷不由用缠满绷带的手按上双目,颇为头疼地回忆。
这个动作牵动了他胸腔的伤口,他不由喘咳了好几声,咳嗽的震动,使他刚刚愈合的肋骨剧痛无比。
不。
他与尼禄见面的时候,根本什么都没说。
从重伤昏迷中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少年尼禄,他甚至凭借理智,就压抑住所有情绪。
是哪里露馅了?
他艰难地从病床上坐起,靠在窗边朝下看。
画画的中年病人已经离开了,地上只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小人。
疗养院的庭院里一派安宁,不过叶斯廷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比如正在庭院角落里安静站立的帝国将领。
他看起来很像是途径疗养院看望病人,但军帽下那双冰冷的蓝眼睛,却始终在扫视楼层病房的窗户。
叶斯廷知道,王都疗养院的秘密病房,使用的是全息单向窗,若从外部看,只能看见窗户上显示的空病房影像。
不过偶尔会露出破绽:
因为全息影像跟自然光照的效果,还是会有微妙的不同。
这会儿正是王都日落,第一抹晚霞洒上病房楼层时,黑发将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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