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已经不重要了。”凤揽亭看向宋伶, 他的目光中夹杂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向宋伶叙说, 但到头来他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凤揽亭,你信不过我?”宋伶在凤揽亭沉默后, 低哑着嗓子开口:“诅咒不重要了, 是否就意味着我也不重要了?”
“不是。”凤揽亭想解释, 但在看着宋伶的目光时,他喉头微动, 最后却只是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怎么会不重要, 若是我真的心里没你, 又怎会寻寻觅觅五百年。”
“那为何?!”
“宋伶…你看到了吧?刚刚那处尸山血海的光景。”凤揽亭目光平静地看向宋伶, 宋伶被他的目光看的愣了一下,虽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害怕吗?”凤揽亭继续问道。
宋伶下意识想摇头,但想起那断首的尸体堆积如山,到底还是闭上眼。
“那里才是我的灵府真正的模样,而那只怪物也是我的元神…的一部分。”凤揽亭像是彻底打消了什么顾虑一般继续道:“之前我带你去看的,只是我故意做出来的假象而已,我一直把真实的灵府隐藏在那水面之下,不敢让你看见,但没想到今日阴差阳错的,竟让你误闯了进来。”
“你应该清楚,灵府里的景象和本人的意志有什么关联吧?”
宋伶看着凤揽亭没有开口。
在这样难捱的寂静中,凤揽亭的喘-息声似乎变得重了一些,他见宋伶没有说话,自己就自顾自接着说道:“挺难看的…对吧?我也不想让你看见,但我也知道迟早有一天会瞒不住的,一个满心杀戮,以杀戮为乐的人,嘴上说着什么仁义道德,挺可笑的吧。”
“不是那样的。”宋伶听见自己下意识反驳:“你虽杀了一些人,但你却拯救了大部分的人,我相信你并没有完全沉沦于杀欲,你心里还是在意九重天的,不是吗?”
看着宋伶信任的眼神,凤揽亭心中一痛:“只是目前是这样罢了,我无法保证未来我会变成什么模样。”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在我眼中也始终是凤揽亭。”宋伶望着他,看着凤揽亭的目光闪烁神色动容,最后放弃似的嗤笑一声:“这些话,等真到了那一天再对我说吧。”
宋伶向凤揽亭靠近,伸手握住他沾满鲜血的手:“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凤揽亭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就像是在风浪中摇摆的浮木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礁石,他心里无比清楚,宋伶的实力相较于他而言是那么的弱小,他根本不足以让他安心依靠。
但宋伶的眼神却又是那样的坚定温和,就好像自己无论变成什么丑陋非人的模样,在他眼中也依然是最开始的样子。
“五百年前在灵藏秘境中,我意外得知了温天纵他们想要复活魔神的目的,而我体内也正好有他们需要的魔神血脉。在那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我与魔神有任何关联,直到他们想要强行唤醒魔神意志。”
“不对,也不能说完全不知…只是有所预感,我天生就与常人不同,普通人畏惧杀戮,害怕战争,但我却天生喜好杀生,讨厌和平,虽然我努力克制过了,但这些东西就像刻在我的骨子里一样成为我的本能。”凤揽亭叹了口气:“温天纵他们虽然强行唤醒魔神意志失败了,但我仍旧受到了那所谓意志的影响。”
“在那之后我几乎不受控制地屠掉了乌陵家全族,并放火焚尽了阿鼻城。等我意识清醒后,我找到了乌陵家仅剩下的后代将他收为义子以此赎罪,但很可惜,无论我怎么补偿,也依然抵消不了他心中对我的恨意。”凤揽亭说到这捂着心口又咳了两声。
宋伶听到这也总算弄明白凤月炀的来历了,之前他还在想作为凤揽亭的儿子,凤月炀怎么表现的那么不关心凤揽亭,现在听明白前因后果,只能说真是孽缘。
“收养凤月炀后,我便想彻底闭关压制心魔,但没想到温天纵在我闭关之时找到凤月炀,并说服凤月炀以我义子的身份欺骗并杀害了武心殿大多对他没有戒心的人,甚至江安都因他身受重伤。”凤揽亭回忆起自己出关后看到景象,差点以为是当年温天纵背叛武心殿时的情景再现。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尽但作为父亲的责任,但江安却是看着那孩子长大,并对他付出了相当多的感情,得到的结果却是灵根粉碎,差点一命呜呼。
“江安差点就没命了,却还让我放他一马,看在江安的份上,我没有杀了那小畜生,只想废了他的灵根,但我没想到这小畜生不仅害了不少武心殿的人,还偷偷和温天纵一起破了魔渊的封印。”
“为了阻止封印被打破后,更强大的魔物从魔渊中跑出,我只能自己亲自镇堵在封印之上,这一堵就堵到现在。”凤揽亭伸出一条逐渐变黑的胳膊给宋伶看:“我的本体在不断被魔神遗骸所蔓延出来的魔气浸染,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也会被同化成魔物。”
宋伶心疼地看着那条变黑的胳膊伸手摸了摸后又提出疑问:“魔渊封印被破这么大的事神庭不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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