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棠知道,新竹在宫内当惯了差,在这外面虽自在,但更多时候,身子骨还是不由自主的守着那套老规矩,与其命令他,倒不如这样更容易让人接受。
“主儿快吃吧,别一会凉了。”新竹催促。
萧凤棠刚醒,其实胃口差得很,但也还是应下,“好,这便吃。”
新竹守在一旁向他念叨,“昨夜主儿未归,没瞧见,温大人可是半宿都没睡。”
萧凤棠不解,眉眼微凝问道:“为何?”
“不知道,昨夜大雨,新竹有些不放心小八,就想着去看看,路过的时候就看温大人屋里的灯还亮着,那都三更末了,今早去收拾的时候,屋里还有没散的酒气呢。”
萧凤棠吃着粥,他回来时,只当是自己身上的酒味,根本没注意到温青也喝了酒。
“大概,有心事吧。”昨夜左晏衡现身长鹿阁,看温青的模样,应当确实不知道。
“温大人日子过得这般舒坦,能有什么心事啊,难不成是娶妻生子?”看温大人的年纪,的确该考虑了。
“这么八卦,不如去问他好了。”萧凤棠看他一脸好奇,忍不住使坏道。
“主儿可别害我。”新竹才说完,外面就传来了吆喝声。
“阿棠,阿棠——”花长祁扯着嗓子,碍事的刘海早已梳了上去,一身凤仙花纹的粉色锦衫穿在身上,恨不得将三月的蜂蝶尽数招来。
温青双手交叉胸前,一脸无奈,“我说你小点声,他若是还睡着,定要被你吵醒了。”
花长祁讪讪降下声音,“知道了。”
他的幼子念一夜便席卷京城,温青昨夜虽没见过,但也有耳闻,那副画中画了一座桥,桥外满是尸体和鲜血,桥下却有骄阳和玫瑰,画风诡异却又和谐。
温青知道,花长祁远不如表面这边无害,“小祁,你和凤棠,以前是师兄弟?”
“很久之前的事了,我还要感谢温大哥这么帮他呢。”
他不想细说,温青自然没有逼他说的道理,“惭愧,我也没怎么帮得上忙。”
花长祁摇摇头,极其认真道:“只茶馆小坊里的那些传闻,就听得骇人,他身处皇宫,必然还受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苦,世人唤他罪子,温大哥却还愿意收留,只这一样,便够了。”
当年他奉命南下,途经梁远,大雨下了半月有余,将南下的路都冲塌了,许多人聚集梁远,一时客栈爆满,他无地可住,自此有缘,才认识了花长祁。
那时他早有名气,他借住他家,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说的认真,温青没再说话。
“温大哥是不是在想,阿棠受苦那么久,我为什么不出现吧?又或者想他都被逐出宫去,生死不论了,我为何也没出现吧。”花长祁似乎对他的想法一清二楚。
温青被他点破,倒也没尴尬,只淡淡点头。
花长祁却蓦地一笑,“阿棠住哪边?”
温青抬手给他指了个方向,“他身子弱,可别带他喝酒了。”
花长祁摆着手,“以后会注意的,多谢温大哥。”
他何尝不知他身子不好,可他若开心,畅快一次又有何。
子不教父之过
花长祁急步向听竹院走去,新竹已经迎了出来,“长祁公子。”
“阿棠醒了吗?”
“醒了,正在屋里呢,您去聊,新竹去备茶。”听温大人说花长祁是主儿的师弟,如今世上待他关切的没几人了,新竹心里只盼着这位能对主儿好些。
花长祁点头入了院,萧凤棠站在门前,“怎么了?早日不是刚走吗?”
他身上只穿了一层薄衣,花长祁大步走近伴他进屋,“没有,就是来这边办点事,想着顺路,过来看看你。”长鹿阁今日有戏场,他本想带他去看,但转念又怕他身子亏欠,索性闭了嘴。
桌上还放着他没吃完的百合粥,“阿棠今日不会就吃了这点东西吧。”早日里他让人备了东西,他只浅喝了一口水。
“可不是嘛,主儿回来后什么都没吃,长祁公子不若再劝劝,让他多吃两口?”备茶回来的新竹忍不住先答道。
“别听他的。”萧凤棠将剩了一半的粥挪开。
新竹放下茶,无奈退了出去。
花长祁伸手又给他移了回来,“不多吃些,回头怎么有力气陪我。”
“陪你?阿祁要去哪儿?”萧凤棠依旧没有动勺的打算。
“逛逛玄京城啊,几年没回,许多地方都记不清路了,我要吃城东的酿饼,酒水街的卤牛肉还有老李头的糖人。”
萧凤棠还当他是个孩子,愉悦应下,“那等来日陪你,不过先说好,得阿祁请客。”他身无分文,那卤牛肉是真的吃不起了。
“那是自然!”花长祁出息的拍了拍自己腰间,“腰缠万贯,铺子都能买下来。”
萧凤棠彻底被他逗笑,“那我要吃城西的梅头干果,还有城北的糯米糍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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