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微凉触感竟也让意乱情迷之中的暴君短暂地清醒了片刻。谢玄元徒然地睁眼望向眼前的虚空,一时竟有些许茫然,为何每次见到这敌国男细作自己的底线都会一降再降,直至最终妥协。
与人靠得太近并且互相触碰本是他最无法容忍之事。只因他既不愿被人看见一身的疤痕,又不愿再落入被旁人随意支配掌控的境地。可是现在,他却逐渐卸下防备,半推半就之间任那男细作施为……
但很快,谢玄元便再无这份胡思乱想的精力了。随着那敌国男细作的手开始在被窝里作乱,精神上和感官上也随之受到重重刺激。
暴君的五感本就较常人敏锐,无论是痛感还是其他感受都会给出极为诚实的反馈。若说在面对痛感时谢玄元尚能按照过去养成的习惯强自隐忍,在乍然被人温柔对待的时候,他反倒显得更加无措。
他既不愿面对,又不舍得将人赶走,最终只能低低呜咽一声把自己团了起来,为防止发出更多奇怪的声音,狠心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可即便如此,他身上仍旧止不住地颤抖,另一只手先是本能地抓紧了身下的床褥,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最终小心翼翼地护住了微微隆起的小腹。
在陆美人娴熟周到的服侍之下,暴君没能抵抗太久便丢盔卸甲。他眼中氤氲着湿漉漉的水汽,在微弱的月光下波光潋滟,竟显出几分可怜和脆弱。
陆长平只是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便心跳如擂鼓,一时间竟连话也不太会说了。
他看看怀中双目半阖轻轻喘息的孕夫,又看看早已乱作一团的被褥,一时间竟产生了一种刚刚是自己欺负了谢玄元的负罪感。可这事若真按照前因后果细细推算起来,分明是那暴君先对他动手动脚的……
大抵是实在无法面对暴君那副好像被玩坏了一般的可怜模样,陆美人并未继续与谢玄元温存,不一会儿便穿戴齐整,垂眸道:“臣妾去寻条帕子替陛下擦干净。”
谢玄元大病初愈又怀着身孕,一番折腾下来已然身心俱疲,再无甚力气与那从他身上屡屡占便宜的“男细作”周旋。闻言循声望过去,言语间不无讥讽:“你这是又想逃了?”
陆长平被他盯得心虚,生怕自己哪句话不对又将人刺激到:
“这段时日会时常来看望陛下。”
谢玄元轻嗤一声,似是毫不在意:“不来也无甚要紧,但需知你尚有把柄攥在朕手里。你一日不来,你身在南楚的亲朋就危险一分。”
陆美人未料到谢玄元看他要走,竟提前将捡了翡翠平安符之事说出了口,试图以此相要挟。虽说这暴君向来擅长兵行险着,但如此急切地试图留人倒实属难得……
陆长平俯下身,态度仍是如往常那般温润从容,语气中甚至找不到半分被威胁的不悦:
“陛下明鉴,那平安符确实是臣妾自小贴身佩戴的重要之物。不过既然机缘巧合被陛下拾到,那便也是同陛下有缘。今后也继续留在陛下手中,望它能护佑陛下和未来的孩子平安。”
暴君哪能料到陆长平如此大方,闻言脸色骤变,神情竟有几分紧张:“你的意思是这平安符不打算要了?”
陆美人见他又要想偏,连忙保证道:“平安符是定情信物,自是归陛下保管。但即便没有这样信物,臣妾还是会来陪着陛下。”
得了这承诺,谢玄元眉宇略微舒展,嘴上却未曾饶人:“花言巧语。”
可偏偏他最是喜欢听这人的花言巧语……
陆长平笑着摇摇头,先是去外间打了一盆热水,而后自袖中掏出一方干净的丝帕,任劳任怨地开始收拾残局。
因着身份特殊,从小到大他从未这般伺候过旁人。可真心无法作伪,现如今他对暴君用足了心,倒也将这些活做得像模像样。
待到将床上半身狼狈的美人擦洗得清爽干净,已然是四更天了。陆长平猛然想起五更天还要去前朝议政,而他这一晚几乎连个囫囵觉都不曾睡过,不禁在心中暗自调侃一句男色误国。
……
匆忙地离开暴君那里之后,陆长平立刻从“温柔贤惠”的暴君宠妃变回了平日里那个勤于政事的南楚陛下。换下女装一番洗漱打扮之后,他甚至还腾出空闲预先翻看一遍早朝上要和朝臣们商议的事项。
今日并无什么吵得死去活来的公案让他裁断,唯有一支域外番邦遣来朝见进贡的使团。对方毕竟是带了礼物远道而来,南楚自是应当好生款待。
陆长平原以为所谓进贡,无非是美酒宝马、金银美女。可谁料到他这次竟收到了满满几车连土带种子一并运来的珍稀蔬果,名唤“胡萝卜”。
这“胡萝卜”色泽橙黄,煞是鲜艳,满朝文武先是惊异,在验过无毒之后便就此物是否适宜在南楚大范围种植争执了整整一个早上。
陆陛下虽说早在那奇怪的梦中世界便已见过这种果蔬,可真要算起来,这也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世界中拿到实物。
他对着供奉到御案上的那一碟橙黄色果实端详再三,却忽地忆起食用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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