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平站在暴君身边,尴尬地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只觉自己现在怕是比在南楚做皇帝时还要吸人眼球。
是个人都知道,谢玄元的皇后就是短命鬼的代名词。他还想活着回到南楚呢,做皇后还是免了吧!
陆贵妃十分知趣地松手退开一步,当场告辞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却不料那暴君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抓住,压低了声音威胁道:
“站住!你现在要是敢走,朕回头就发兵攻陷南楚!”
这一招真是百试百灵,陆美人果真止住了脚步,有些无奈地看向暴君。
这些日子,谢玄元这一言不合就撒泼的熊孩子招数他见多了,早已失去了最初的震惊和气愤。
陆长平内心稳如老狗,面上波澜不惊。
不就是陪着暴君去太庙上几炷香吗?没关系,这不是问题!反正到时他功成身退,留下好色骂名的还是那个暴君。
陆贵妃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被暴君牵着小手往前走,两人越挨越近,远远看去当真是浓情蜜意如胶似漆。
然而那个何太傅显然是铁了心要跟谢玄元对着干,又高声进言:
“陛下,陆贵妃到底是南楚的长公主。让一个敌国公主做北卫的国母名不正言不顺。这等亡国妖姬红颜祸水,陛下若是执意要带她进太庙,不如先从臣的尸体上跨过去!”
亡国妖姬?红颜祸水?这都是形容他一个无辜的女装大佬的词吗?
陆长平有些不自在地停住脚步,心中又是好笑又是辛酸。
都怪那暴君。一会儿担心他被人害了,一会儿担心他偷偷跑了,非要时时刻刻跟他腻歪在一起。
现在可好,他就快要被北卫的臣子骂成狐狸精了。
谢玄元听何太傅说要以死相挟,侧过头来极冷地笑了一下,顺水推舟地说道:“好啊。你是现在自杀,还是朕来帮你一把?”
此言一出,那位看起来满腔忠君爱国热情的何太傅忽然就没声了……
他见道德绑架没有用,就再不提什么从尸体上跨过去的事,开始仗着朝中老臣的身份说教起来:
“陛下,夏桀因宠幸妺喜而亡国,商纣因宠信妲己而殒命,周幽王为了褒姒而烽火戏诸侯。这陆贵妃说不定就是南楚的皇帝为了迷惑陛下使北卫亡国才故意送来的。臣请求陛下为江山社稷着想,斩了这陆贵妃!”
分明是自己没能耐,亡了国还好意思怪女人?陆长平简直被何太傅这迂腐的脑回路给震惊了。
但巧的是,何太傅却误打误撞地戳破了陆长平来北卫的真实目的。
虽然仅凭一次刺杀未必就能使北卫亡国,但陆长平想搞死谢玄元那个暴君却是不掺假的。
因为心虚,陆美人的指尖微微发凉。
暴君明显也感受到了,他以为陆美人是吓得,于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对方的双手捂在手心里,难得地温柔安抚道:“别怕,朕不会杀你。”
谢玄元本已听腻了这些指责他的陈词滥调,可他一想到今日身边还跟了个“楚楚可怜”骂不还口的陆美人,火气就猛地窜了上来。
他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尽力将比他还高的陆美人挡在身后,开始毫不留情地反击:
“若是何太傅家的千金没有进宫,或许朕还会相信你刚才的一番话是忧国忧民为北卫着想。但是令千金现在还被关在西苑的冷宫里,若是朕没记错的话,她的罪名好像是给宫女强灌绝子药……何太傅还真是教女有方啊。”
暴君的话直戳痛点,杀伤力惊人。
何太傅瞬间支支吾吾了起来,试图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陛下,此事……此事真相未明,或许小女是冤枉的。”
谢玄元刻薄起来丝毫不给人留余地:“在朕这里真相已经不能再清楚了。何氏是太后母族,想来太傅也不希望朕将人证唤来当面对质,令太后也跟着蒙羞吧?”
原来是太后母族,怪不得敢如此嚣张。
陆美人想起和亲路上太后派人来刺杀他的事,瞬间了然。
这太后还真是个恶毒后娘,往暴君后宫里塞女人不成,连他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和亲公主”都不放过。
想来是生怕任何一个不归何氏掌控的女子给暴君诞下皇子,威胁到她的夺权大计。
谢玄元把何太傅怼得哑口无言之后,意犹未尽地指着自己宠爱的陆贵妃说道:
“朕的陆贵妃心地善良温柔贤淑,不但不会成天想着给别人灌绝子药,伺候起朕来还尽心竭力。比起何太傅的女儿,不知强了多少倍。”
夸到这儿,他甚至还伸出手温柔地拍了拍陆美人平坦的小腹:“更何况,陆贵妃现在已经有孕在身了。”
陆长平被这神转折惊得合不拢嘴。他不是,他没有,求暴君别在这里胡说八道给他拉仇恨了!
暴君回过头,看着陆美人瞠目结舌的样子,突然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笑声还很是清朗动听。
但是陆美人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再考虑暴君的声音是不是好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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