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恢复了惯常的平淡表情,缓和下语气,“你去找一趟俞厂长,话里话外的意思,要他让我帮忙去革委会处理这件事,只要我出面,你就能安全无恙,能做到吗?”
俞奔这时候只管保住自己,哪里还在乎他们什么谋算。
“能!我这就去,我二叔不会真的不管我的。”
转过晌午,从厂长办公室出来的周恒恪饭都没顾得上吃,骑上自行车往革委会奔去。
革委会主任已经被吵闹的没招了,招待了一顿王红星同志的午饭,亲自写下清白书,叫了几个女小将,准备将人送回去。
王红星哪里肯依,吃完饭继续待在革委会,主任走哪她跟哪。直到周恒恪进来,主任像是见到了救星。
“哎呦周同志!你可算来了!”
周恒恪扶了扶眼镜,笑的斯文有礼,他一到就把主任拉到一旁耳语了几句,之后走过来问候王红星。
“这位想必就是黎渊同志的母亲吧,您好,我是厂办的周秘书,是厂长派我来的。”
王红星听到是钢铁厂来人了,肃起脸正襟危坐,“我知道俞奔是俞厂长的亲侄子,但这理不是这么论的,公道自在人心,我闺女清清白白做人,为了厂子大冬天快零下二十度在外面没黑天白晌的干活,给自己都累病了,结果竟然被这么诬陷栽赃,她的名声怎么办?我们好好的一个女同志,这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啊!我不管,厂长侄子这也不是第一次欺负我们了,我要个说法,不然我就报公安。”
“阿姨您先别急,公安不管这事,厂里有保卫处,而且这件事具体经过如何保卫处还在调查,现在来看真不是俞奔同志故意做的,顶多是他对小黎同志有些偏见,先入为主了。至于这盐怎么到的黎同志桌位上的,保卫处那面是说本来就下发了除雪盐,可能正好放在黎渊同志那里,还没来得及告诉她,闹了个误会。而且宣传科已经找到丢掉的盐了,掉到桌下角落里去了,误会一场。”
“将近十斤盐,掉到哪里能这么大误会?”王红星冷笑,这拿人当傻子耍呢。
“阿姨啊,这件事呢真的是误会,继续闹下去,对黎渊没有好处,厂长已经声明,会公开说明事情原委,同时嘉奖黎渊这次的优秀表现。”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年底评选优秀职工没跑,明年黎渊要升二级工了吧?”
王红星沉默,周恒恪趁势继续道:“而且俞奔那面厂子也会有相应处罚,非要把他抓进去蹲笆篱子弄个鱼死网破多不好,俞厂长就这么一个侄子,老俞家的独苗,咱不能绝人家后。”
“我闺女也是我们老黎家的后,他这是先绝我们的后。”
周恒恪一噎,冲革委会主任一个眼色,对方会意上前一步,和善的语气下满是警告意味,“哎呀王同志,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都说明是误会了,你还闹个没完,是要反/革命不成?”
这个时候革委会定谁是反/革命都是一句话的事,根本不用证据,说批斗你就批斗你。
打了巴掌,该给甜枣了,“我知道你们家是贫农出身,个顶个的为国奉献,是国家的好同志,但还是要为孩子的前途考虑啊。”革委会主任到底年岁在,知道对于一个父母来说最在意的是什么。
“把厂长一家得罪死有什么好处,不如现在面子里子都找回来,实惠落在口袋里才是真的。”主任将清白书递给王红星,周恒恪见状将厂长签过的俞奔处分书拿出来,上面证明因为俞奔工作疏忽,致使同志被牵连,特此警告处分,留厂察看。
王红星忍下不甘,接过清白书。革委会主任有一句话说的对,与其把厂长一家得罪死以后再被针对,不如承下这个情,到时候闺女年纪轻轻就是劳模明年还能升职,以后俞奔再针对她,众人都会想到今天的诬陷,谁还能相信?看看革委会主任和周秘书,王红星闭了闭眼,到底她们是民,民不与官斗,就是怕委屈了黎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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