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时移世易。”赵驹脸上发热,可还是要辩解一下的,“大王如今占据岐阳,拥兵百万,只需稍露招贤之心,天下必归。”
“我要天下做什么?”宇文霁摆手,“乱世苟活罢了。且,我心不移。”
宇文霁打了个哈欠,赵驹心知难以劝说,行了个礼,退下了。
赵驹走了,宇文霁召集众将议事,岐阳的情况大致就是赵驹讲的那样。
最让众人糟心的是粮食,即便是对“皇帝”敬畏最深的刘害,或者其实对人命没那么在意的穆家三兄弟,也跟着一块儿大骂宇文鲜。
简直恶毒贪婪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糟蹋掉这么多粮食只为了膈应下一个夺城者(从粮食被糟蹋的状态看,粪水可不是被临时泼上去的,是累积了一段时间了),把女子推去当军粮,且从百姓那了解的情况,老人、孩子和稍弱的男子,也都被吃了。他们若再来迟一些,只人吃人,岐阳就完蛋了。
城里民宅大火已经扑灭,也没什么伤亡——因为岐阳基本上没怎么重建,多年来破败毁坏的建筑,成为了灭火带。
至于赵驹与其他人为何没有被宇文鲜驱赶,因为他们都是破败世家的。比如赵驹,赵家彻底完蛋了,赵驹虽然依旧有贤达之名,可孙峥和他情况类似,名声也更大,仓促间,宇文鲜就把他给落下了。
这是一座被抛弃的废城,但对宇文霁来说,此地却也正是“百废待兴”之地。
公事讨论完了,其他人都散了,就只剩下吕墨襟。
“景光,你等上几个月了。”
要等家里的人过来,最低限度,要等替换的军队过来,可军队过来的前提,是粮食和物资过来,毕竟这地方要什么没什么。
且栖州和潘州也必须被划归为掌控范围内,这么一看,原来差点把丕州撑死的百姓,如今却又有些不够用了。
待人员物资到达,岐阳也该入夏了。夏天是最不适合打仗的季节,比冬天更不适合。宇文霁这皮糙肉厚的,肩膀、后背和腰,都在夏天烂过——生痱子,系绳磨破了痱子,汗水一腌就十分酸爽了。
那一身铁甲,晒热了能让人体会随身铁板烧的乐趣。
“……”宇文霁本想直奔鲁州,这下不成了。
岐阳别看现在被抛弃了,宇文霁一走,说不准就有某个混蛋想捡便宜了,甚至赵驹等人也不可信。
必须先守住岐阳,堵住杂胡入关的路,也稳住丕州输送给养的路线,才能说别的。至于鲁州的百姓,只能暂时不理了。
宇文霁和吕墨襟对视,两人都觉得差了点什么,却明明又不差了。最后也只匆匆道别,各自忙碌去了——军政都有的忙,士卒能睡,他俩却无法休息。
次日一早,岐阳城内的士卒,继续向内铺开。
士兵一排排前进,前排的遇见房屋便停下了,若是残破的,当即直接推倒残破的院墙或屋墙,确定没人,也没危险,这才叫力夫过来,整理砖瓦。
这一排士兵干活的时候,后一排士兵就守在外头,随时接应。第三排的士兵继续前进,继续清理。
若房屋尚算完好,且有人居住,那就询问人口身份后,告诫他们不可出门,再继续前进。
另外一队士兵直冲宫中,护卫宗庙,清点宫中(可能剩下的)财物。这些人里专门有一队女督亭,她们是宇文霁在崔王妃的提醒下带着的,当时是担心接触到宫妃,结果现在果然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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