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久不见。”
江箐珂刚刚进大牢前,倒是听曹公公提了一句,说穆汐的嗓子也被蛮苗的巫医治好了。
是以听到穆汐开口说话,也并未惊讶。
倒是这声色,听起来很是不适。
穆汐就像疯子一样,看着江箐珂发出怪异又阴森的笑来。
“你是来看我的下场有多狼狈的吧?”
江箐珂故意低头抚着肚子,哂笑道:“当初你都能去看我夫君的笑话,我为什么不能来看你的笑话?”
冰冷的目光落在江箐珂的肚子,穆汐的眼神登时变得恶毒起来。
就像提线木偶一般,穆汐撑着身子,僵硬且生涩地歪了两下头,直勾勾地盯着江箐珂的肚子瞧。
如同失了心智似的,神色略显呆滞地道:“是他的孩子?”
“对,是我和李玄尧的孩子。”
须臾间,复杂的情绪在穆汐的眸底交织叠涌。
有哀伤,有羡慕,有嫉妒,还有不甘。
穆汐冷冷地哼声讥笑。
“天之骄女,福泽深厚,命就是好。”
“他的爱得到了,他的孩子你也有了,到最后,还是你赢了。”
江箐珂直言反问。
“你喜欢一个人,难道就是比输赢吗?”
穆汐不服气地瞪了江箐珂一眼,转而又躺回了草堆里。
“看够了,就滚吧。”
“错了。”
江箐珂笑着更正。
“不是看够了,是炫耀够了。”
转身离开前,她语气略显俏皮地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年后我就要跟夜颜重新大婚了。”
“他跟我同种了情蛊,这辈子,后宫里,只会有我这一个皇后。”
“你说,是不是很气人?”
想起前尘过往,心中顿感愤然。
江箐珂一字字地声讨。
“当初若不是你暗中使坏,夜颜何必受那番苦,八哥儿又何必替他献身火祭?”
“你因一己私欲,害了多少的人?”
“你落得今日的下场,是罪有应得。”
走出大牢时,江箐珂的步子迈得沉重,心情亦是五味杂陈。
爱、恨、嗔、痴,皆为情。
纵是恨意滔天,待那份情彻底斩断之时,心中仍免不了生出一丝虚无与落寞来。
穆汐是可恨的,却也是可悲的。
一个从小就被作为棋子的人,她那被摆弄的人生,底色注定是灰暗无光的。
晚膳过后,李玄尧提起了穆汐的事。
似乎担心江箐珂生他的气,一开口便是解释之词。
“我并非心生怜悯有意要留穆汐的命,只是要等”
“过来抱我。”
江箐珂张开手臂求抱,打断了李玄尧说到一半的话。
可是她肚子有些大,隔在中间,顶得李玄尧很难把人抱得踏实。
于是干脆蹲下身,他头贴在江箐珂的肚子,听里面的动静。
听着听着,李玄尧仰首,一双眼睛噙着两色的笑意,绵绵柔柔的,仿若千年寒冰被融成了春水。
“刚刚好像踢了我一下。”
他目光惊喜又新奇。
江箐珂也有所察觉,“定是在跟爹爹打招呼呢。”
两人聊了会儿孩子的事,江箐珂语句跳脱地又提起了穆汐的事。
“你真的要将穆汐送去养蛊虫?”
言语间,她蹙着眉,露出一副甚感恐怖的表情。
“小满可是觉得不妥?”李玄尧问。
江箐珂低头抚着肚子,温声细语地说出心中所想。
“我倒觉得没必要那么残忍。”
“穆汐这人确实该死!”
“可把她送去用肉身养蛊,活生生折磨死她,说不定会积攒极重的怨气。”
“到时再反噬到我们孩子的身上,嗯不太好。”
“依我来看,倒不如留着,等到时把她和蔺太后拖去一起火烧祭天,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报了你两年前受的委屈。”
久违的,李玄尧眉眼带笑地冲着江箐珂比划了个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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