妊婋几人同那位三副一起登上了幽燕号的甲板,见船上留守众人神色轻松,又听说她们昨晚也在船上开了一席,司砺英昨天派人来送菜和淡水的事妊婋等人也知道,船上还有她们来时预备的东西,各项供应倒也不缺。
妊婋听说幽燕号货舱里的铜铁昨日卸了一半到天黑收工,今早才卸走另外一半,她点点头:“我瞧着今日船身露出来一大节,吃水浅了不少,船上倒也没觉得太晃。”
一位守船人说道:“又下了三个锚,还在港口加了几道固定绳索,这两日海上也还算平静,不怎么晃的。”
她们说着话在船上四处走了走,叶妉和花怒放连说带比划地跟众人说起她们上岸晕的事,提醒她们过两日上了岸一定要做好准备。
大家说说笑笑地来到甲板另一头,见这边围栏上站了一排鹰隼,有几个人正在这里端着食盒喂鸟,站在叶妉头上的蛋蛋也一扇翅膀飞了过去,在围栏中间找了个位置,落下来蹭鹰食吃。
那三副难得一次瞧见这么多鹰,不禁感到有些新奇,她走上前左右瞧了瞧:“你们这鹰养得真好,都不用拴吗?”
她说这话时,正好有一只游隼从围栏上跳到千山远伸出来的手臂上,千山远摸着隼羽笑道:“哪里有拴着朋友的道理呢?”
圣人屠站在边上默默数了数鹰隼的数量,她们来时船上共有十只,此刻站在围栏边的只剩了八只,她知道昨天她们下船后,守船众人已按事先约定,将她们写好的信送了出去,一封给留守洛京的花豹子和厉媗等人报平安,另一封则送去给此时正在滇南洱州大使府的千光照。
在幽燕号上跟众人闲叙了一回话后,妊婋几人跟她们说等明日岸上大家都缓过来了,就来换她们上岸休息,随后又请三副安排人手给船上再送了些淡水,才道别离开幽燕号。
因三副说她们才上岸,还需要好好歇歇,于是也没带她们在港口久留,大家仍按来路乘河船回到了淡水中心的寨子里。
流求岛上没有城池,大部分人都在离海不远的地方沿河建造村落房屋居住,小的叫作村,大的叫作寨,而岛内山里也有些土著村落,相对比较隔绝,极少下山到海边来。
从妊婋当日跟着大副到她们船上,到这两日登岛所闻所见,林林总总拼凑起来,她已经对司砺英建立的这个海上势力有了不少了解。
和她来时所乘的那艘楼船一样,流求岛的居民构成也颇为复杂,大部分是闽东人和岭南人,也有琼州岛人和流求土著,另外还有为数不少的南国异乡人,从面貌口音等方面都能多少判断出她们的出身差别。
南海上小国繁多,目前妊婋知道她们有些来自阇婆,有些来自暹罗和林邑以及真腊,甚至还有交趾渔女,这些人有着不同的纹身传统,妊婋有时候也能通过她们颈侧和手臂上的纹路稍稍分辨一二。
岛上的人之所以出身这样繁杂,还要追溯到司砺英占领流求岛之前,那时曾有多个男海匪帮派盘踞在这里,将他们从各地擄来的肉票囚在岛内山中,超过半年没被赎走的女人会被转移到沿海伎馆,男人则会被带至船上供男匪泄欲后收作手下,旦有不从或试图逃跑者一概绞杀投海。
司砺英及渔女行会众人在岭南时也多次目睹过海匪上岸劫掠,还曾因协助官府捉拿海匪船只被几个大匪帮联合悬赏,后来她们又因反杀盐场男暴民遭官府通缉,眼看海陆两边皆不容,司砺英把心一横,带众人从躲藏的山中回到闽东,在港口盗走一批官船,决定在海上抢一块地盘过活。
得益于先前捉拿匪船的经验和结实的官船,她们很快控制住了岭南沿海一带的局面,进而又向南侧逐步清剿,直至登上流求岛。
事后司砺英也曾说过,凭借官府战船上的精良装备,要认真清扫海匪其实并非难事,只是由于海面范围太大,需要耗费些人力协调配合,然而从前岭南沿海各州府官们都不愿给这事调拨银两和人手,岭南道总督府每每发布南海缉盗令,各州官府总会变着法地哭穷,只等海匪上岸时才会装模作样地派巡检司出动缉捕,以此欺上瞒下,以致海匪屡禁不止,甚至还有官府与匪帮暗地勾结,对沿海渔村中私设赌场伎馆等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些年沿海大小官吏一边吃着朝廷的缉盗拨款,一边收着海上男匪帮孝敬来的银两,赚得是盆满钵满,对于民众生活在海匪阴影下的痛苦视而不见。
而这一切在循州发生巨型海震那天起出现了转机,建康嫖姚军都尉何去非帅众南下赈灾顺带肃清官场,司砺英等人也在同一时间大肆清剿岭南外海的男匪帮。
半年后司砺英登上流求岛时,原先控制岛屿的那几个男匪帮已经近乎溃散,她们杀完岛上的余孽,将沿岸林立的伎馆赌场逐一拆除。
在这期间,她们也曾遭到岛内山民土著的激烈抵抗,那些土著村落有些是男匪帮的老家,有些则是得了匪帮的好处,替他们看管肉票,不少男土著得了赏钱后,也常下山到沿岸伎馆赌场里鬼混。
司砺英等人从解救的女人们口中得知这些事后,请她们带路上山,由南至北将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