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倾意更觉惊慌,她摸黑向旁边走了几步,凭着感觉摸到不远处尚未晾干的毛巾,拽下来在手里,冲着书青的脸胡乱抹了两把。
书青发出含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去很远。
似乎惊到了什么东西,窗外发出窸窣的响声,朗倾意略一愣神,便听到有人从窗外翻了进来,丝毫不带掩饰,发出沉重的声音。
朗倾意立马用毛巾捂住口鼻,侧身蹲在侧榻边,静观其变。
听声音,似乎不止一人,训练有素,一人缓缓摸过来,另一人在窗外放哨,发出轻微的声响。
侧榻边上不远处便是梳妆台,朗倾意依稀记得,夜间梳洗时,书青曾经将几只金簪放在梳妆台上,朗倾意蹲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摸索了半日,终于摸到了一只。
她不敢发出呼吸,唯独在这时颇有些后悔,不由得想起方景升送的那把匕首来——小巧玲珑,是伤人的利器。
早知道就该将那匕首带在身边,可她努力摇摇头,想将这些想法抛诸脑后。
毕竟多一重顾念,就多一重风险。她身边还是尽量少些他的东西为好。
片刻之间,思绪如流云飘过,短短的一瞬仿佛过了很久。
她将注意力集中在屋内黑衣人的脚步上,见他只是从侧榻略过,转而去了主榻边,只摸索了一瞬,瞬间转过身来,仿佛发觉自己已经暴露了行踪。
随即,那人向着侧榻奔过来,他步伐精准,手里明晃晃的匕首在夜里也闪亮灼人。
“不好。”朗倾意忽然察觉到不对:他是奔着书青去了!
来不及细想,她猫着身子,随即猛地站起来,手中的金簪刺出去,扎在那人身上。
不知扎到何处,只听他闷哼一声,随即手中的匕首挥舞,朗倾意躲闪不及,手臂先是一凉,随即又是一阵滚烫的痛。
她咬牙忍了,用右手捂住了左手手臂,迅速后退了几步。
听到里头的动静,窗外的人却迟迟不来救应。眼前的人捂着伤口暗骂一声,又挥着匕首,攻势凌厉。
眼瞧着是不打算留活口了,朗倾意摸到一边的水盆,她“咣当”一声掀翻了水盆,已经凉透的水泼洒出去,几乎淋了那人一身。
“小娘们。”他彻底是怒了,拼命扑上来,朗倾意蹲身躲过,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与此同时从妆奁盒里又抓了一把簪子。
那人终于察觉到不对,他捂着伤口,短促地喘息几声,犹豫了一瞬,便退至窗边,低声催问道:“你还等什么?”
无人应答。
他缓缓探出头去,夜空中划过短暂的嗡鸣声,快但很准。
他愣住了,仿佛过了很长一阵,地面上才响起躯体沉重坠地的声音。
朗倾意蹲伏在地上,仍旧大气不敢出,她察觉到左手臂有温热的液体滚落下来,冰冷的刺痛感从手臂一径传到心间。
失去意识前,她仿佛听到了外头几人疾奔而来、随即有一人破门而入的声音。
再后来,在她耳边响起的焦急声音,是薛宛麟的。
炉火发出轻微的响声,空气里肆意撒播的香气不再。朗倾意微微皱了皱眉,被手臂上的疼痛激得眉眼发酸,她缓缓睁开双眼,惊见周围似乎多了好多人,都面带忧虑,见她醒了,方才凑上前来。
先是朗母,她一边抬起朗倾意受伤的左臂,一边心疼地掉下泪来。
薛宛麟站在一边,颇有些过意不去,不禁低头致歉:“是我疏忽了。”
“哪里还能怪你。”朗园忙道:“若不是你及时赶来……”
“到底是谁?”朗倾意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来,望见侧榻上书青似是中了迷香,仍在昏睡着,但呼吸平稳,她松了口气,向面前几人望过去:“究竟是谁要害我?”
她自问从无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为何总是有人穷追不舍?
薛宛麟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朗父朗母,末了,还是决定不欺瞒,直言道:“此次还未查出真相,不过依我猜测,多半是摄政王的人。”
他继续分析道:“方景升死讯才传来,摄政王的人多半不信。而你此前与他在圣上面前闹得那样凶,谁人不知。”
“因此。”朗倾意顺着他的推断继续往下说道:“若是他还活着,势必不会看到我就这样陷入危难中,若是因此引得他现身,他已身死的传言便不攻自破了,对吗?”
薛宛麟点点头。
朗倾意又想了想,摇头道:“这并不合理,方景升不管还在不在世上,他自有属下可护我安全,摄政王的人没必要冒这种风险来验证此事。”
薛宛麟摇摇头:“不,还是不一样的。”
他左手抬起来,略微向外头一指,低声说道:“眼下方景升身死一事传过来,锦衣卫已瞬间成了一盘散沙,他昔日的属下鲜有能力挽狂澜的,要么在忙着起内讧,要么忙着替他报仇,也是不得要领。”
“眼下情形,显然没有人能顾得上你才对,若是你才到这里,外头便井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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