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她上前一步,张开双臂。
“好久不见。”江奕和她拥抱。
“阿米拉没来吗?”她打了个哈欠,“她上周说要去你那里帮忙,还说最迟今天就来看我呢。你们找我什么事啊?”
“亲爱的……”贝蒂半吐半咽道,“江奕先生有事找你。江奕?去吧,我在外边等你。”
江奕:“。”
墓室剩下他和坦狄薇,还有在一旁偷看的小怪兽。“我是第一次来,”江奕干笑着,手指点了点下巴,“古埃及的工人们真厉害……对了,您还记不记得上次我和纳西尔前辈通过猫头传送舱进入密室,我在古埃及当过一段时间的采石工,其实我更想当造墓工来着……”
“不要再跟我提这个名字,有事请直说。”
江奕指向胡夫:我可以摸摸它吗?”
“它是四维生物,看得见摸不着。”坦狄薇疑惑地看着他,“你作为它的缔造者之一,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吗?江奕,你今天怎么回事?”
“我……我昨晚没睡好吧,”他转身耸起肩膀,接着又转回来,“嗯,昨晚蔺哲煮燕麦粥,我吃了一大碗,结果一直起夜,头到现在都有点晕。他在粥里加了苹果丁和银耳,很好吃的,但不建议睡前吃。本来我想给您也带一份,梅森说他最近便秘,我们就把剩下的都给他了。”
“你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坦狄薇叫道,直摇头。
江奕不由后退一步:“哦,我是来看看您,没错,了解您的病情,这样我就可以让我的下属为您配药,我想我那里也有针对被变异舌蝇叮咬后的治疗手段。”
“是吗?”她挑起一侧眉毛,唇边浮出一个宠溺的笑,“谢谢了,但不需要。聊聊天吧,可以吗?我们很少认真地聊过,或许你不大乐意和我打交道。”
“没有!”江奕连忙否认,“其实,是我不太敢靠近您。您是我见过最敬业、最严苛的人,而我胆子小、不聪明,还总是犯错,我们之间好像很难有共同话题……”
坦狄薇拉出一张扶手椅,他们面对面坐下,狮身人面兽小心翼翼地靠近,在他们脚下绕来绕去。
“你是对的,”她笑着说,“自从得病,我就成了个该死的工作狂。在遇到你们之前,我时常抱怨自己,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一个正常人呢?为什么我偏偏生在这么个连呼吸喝水都有可能会死的时代?事实上,你们看到的我有多努力,我就有多讨厌这份工作。谁又能记得我真正的梦想?”
“我记得,”江奕平和地看着她,态度谦抑,“您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舞蹈艺术家。”
坦狄薇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严肃地凝望这个年轻人,仿佛他是一位漂亮而虔诚的小牧师。
后来她说起她的童年和对不同舞种的理解——她家里很穷,没有手机和电脑,只有二手dvd播放机。一张碟片让她见到她的曾祖母并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跳舞。她认为舞蹈本身就拥有灵魂,也有对应的物象。
在她印象中,芭蕾是精致的瓷器,现代舞是散文诗,拉丁舞像热带风暴,弗拉门戈里藏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宫廷盛宴离不开标准舞,嘻哈跟打篮球一个道理,中国古典舞犹如一幅瑰丽的山水画,或是书法作品里的笔锋。
母亲自杀那天,她的姐姐哭晕在房间,她自己没有掉眼泪,只是把她安顿好,然后独自在窗边坐了一个晚上,也就是那时候,她被变异舌蝇叮咬并传播锥形虫,睡眠障碍日渐加重。
她也渐渐明白,她的梦想无法帮助到家人,以及众多需要帮助的人类。她明白她无法摆脱这个可憎的世界,于是她利用它,因为死亡很容易,而生存更具有挑战性。因为比起死去,她更想活着。
“用卡莉莎的话来说,能坚持活下来的人简直酷毙了。”她骄傲地昂起头,小胡夫在桌上有样学样。
江奕虽听不见她的声音,但他感觉他的灵魂在层层黑色花瓣中蹀躞,那种感觉胜过音乐带给他的震撼。她的嘴唇看起来是那么富有表现力,轮廓那么清晰,她眼角到鼻梁上的阴影让她的面庞变得更加立体,她高高挑起的眉毛无时无刻不在彰显自信和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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