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暴雨里星星点点的泥渍,活像是从某个凶杀案现场干完活儿的在逃嫌犯。
许尽欢催促道:“回去收拾一下吧。”
“谢谢老板娘,我回酒店换身衣服就过来。”龚凯抹了把脸,还带着哭腔。
“没关系,不用着急。大雨天来回跑也不安全。”
许尽欢见他一脸犹豫,主动帮他做了决定:“你不用太担心,我留在这里看着。有事儿的话,医院的医生护士一喊就来。”
许尽欢将内疚的小助理送走,重新坐到床边打量着静躺的男人。
凌晨的单人病房,只开了床头一盏小灯。
不算明亮的光线照在面部折叠度颇高的脸上,衬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连下颌骨的线条都因虚弱,而显得凌厉了不少。
许尽欢俯身,伸手轻轻拨了拨他蝶翅般的睫羽。
那双令人魂牵梦绕的冰湖眼眸,没有如想象般睁开,依旧紧闭。
“上次拨你睫毛,不是马上睁眼的麽,今天怎么不管用了。”许尽欢嘟囔道。
她坐在床沿,手指沿着沈砚舟高挺的鼻梁慢慢下滑,玩笑似地戳了戳男人的侧脸,手感软弹,像是在戳一块弹性极佳的高回弹海绵。
许尽欢已经很久没有在医院过夜了。
很多年前,稚嫩的少女会趴在母亲的病床前守夜。
那时的她,应该不曾料到,多年以后,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事业狂魔,会在出差极度缺乏睡眠的凌晨,跑来为一个并不算熟稔的男人守夜。
“真是孽缘啊。”许尽欢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沈砚舟,如果知晓挡酒的后果是躺在这里,你还会乐于助人吗。
天快亮了,一通折腾下来,睡意早跑光
许尽欢干脆掏出笔记本工作。
墙上挂钟的分针走过一圈又一圈,晨曦的微光穿过雨后厚重云层,破晓而出。
许尽欢把修好的一组暴雨图传到云端,顺手抄送了一份给企鹅好友【民法典撰稿人】。
原本是最适合补眠的雨夜,结果被几通电话,拆得七零八碎。
她合上笔记本电脑,趴在床边捂着嘴打哈欠,生理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空气被彻夜的暴雨洗涤干净,所以雨后清晨的曦光格外温和。
与此同时,雪白被面上那只扎着留置针的手动了动。
男人指尖修长,轻柔掠过许尽欢的睫毛,不着痕迹地带走上面坠着的水汽。
沈砚舟轻声问道:“守了我一整晚吗,小狮子。”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许尽欢:守夜一整晚,现在该你给我谢礼了。
沈砚舟:以身相许,够不够
谢礼
◎“我在医院陪一夜情对象呢。”◎
许尽欢彻夜未眠, 趴在床沿支着脑袋犯瞌睡。
冷不丁伸过来一只冰凉的手,吓了她一大跳。
连人带椅子都往后窜了窜。
“啊,你醒了啊, 我去叫医生。”她揉着眼睛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沈砚舟躺在病床上,看她外套底下隐约露出线条小狗的图案, 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出门。
穿着睡衣, 可以料想到出门时的仓促。
沈砚舟那颗被锁链缠绕的心脏,在桎梏中跳动着,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他鸦羽似的睫毛垂下,等许尽欢带着值班医生进来,眼底那些本不该存在的情绪, 已经重新被压回冰层之下。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