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周自珩。他手里拿着一迭表格,目光落在蓝若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时,脚步微微一顿。
“蓝老师,”他走上前,将表格放在她桌角,是之前让程煜帮忙收的下个月研学旅行意愿调查表,“程煜刚才收到新改装件的到货通知,迫不及待要去工坊实践,就让我帮忙了。”
程煜如果听到,必然不屑于周自珩的说辞,自己改车是虚,给周自珩创造了接触蓝若的机会才是实!他可是一片好心!
周自珩的视线在蓝若缺乏血色的唇和略显涣散的眼神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微蹙:“您脸色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需要送您去医务室吗?”
蓝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虚弱:“没事,可能就是昨晚上没休息好,刚刚有点心悸,已经缓过来了。”
周自珩也没再多问,只是指了指那迭表格:“调查表都收齐了,我大致看了一下,班上同学都选的同意参加。”
蓝若点点头,目光落在表格上,“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周自珩同学。”
周自珩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的目光扫过蓝若的电脑屏幕,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蓝老师,您听的歌……很特别。叫什么名字?”
蓝若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这首纯音乐吗?”她确认道。
周自珩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
蓝若沉吟片刻,或许是刚刚被这首歌安抚过,或许是此刻需要一个话题来转移注意力,她难得地多说了几句:“这首歌……是我在国外一个很小的视频网站上偶然刷到的。那时候我在边境做战地记者,环境很糟糕,炮火声几乎没停过。有一天晚上,网络信号断断续续的,我碰巧点开一个视频,就是这首曲子。”她的眼神有些悠远,仿佛回到了那个硝烟弥漫的夜晚。
“网很卡,音乐也是断断续续的,但我还是听完了。”她继续说着,语气里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沉浸,“说来很奇怪,明明身处那片残破、混乱、充满死亡气息的土地上,听到这首歌,我却感觉……它描绘的就是我眼前所见的一切。那种哀伤,那种破碎感,非常贴切。但是……”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但是在这片哀伤的基调下面,又好像有一种非常细微,却始终流淌着的东西……一种坚韧,一种不肯彻底熄灭的东西。它让我当时纷乱、恐惧的内心,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她说完,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对一个学生说了太多过于私人的感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这些都是我个人的胡乱理解,说得有点多了。”她赶紧转移了话题,带着点试探问道:“周自珩同学也对这首歌感兴趣吗?如果你也喜欢,我可以把音频文件发给你。”
周自珩一直低着头,蓝若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线条清晰的下颌似乎绷紧了一瞬。听到蓝若的问话,他才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淡漠,只是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只是觉得听着很特别。”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没有拒绝蓝若的提议,简单地说了一句:“那就谢谢老师了。”
蓝若笑了笑,没再多想,拿起手机,找到那个存储已久的音频文件,点击,发送。“发给你了。”
“嗯,收到了。”周自珩兜里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他却没有立刻去看,只是对蓝若说道:“蓝老师注意身体,好好休息。”说完,他便转身,步伐平稳地走出了办公室。
门被轻轻带上。周自珩走到无人的走廊转角,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消息,来自蓝若。他点开,是一个音频文件,文件名很简单,就是《nalesselegy》。
他盯着那个文件名,最后只是将那部手机,紧紧攥在了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深邃的眼眸中,情绪翻涌,复杂难辨。
蓝若的害怕并非全是对性命的顾惜,更多的是不甘,她不甘心只能止步于此,像一颗无声无息的棋子,在还未触及棋盘核心前就被轻易扫落。
如果真的是陆乾坤要她的命,那么她认了。至少,她努力过,追寻过,就算真的死了,也算是对得起自己那颗从未冷却的心,对得起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
那是三年前的春天。二十一岁的蓝若,还是帝都大学新闻系三年级的学生,趁着短暂的假期,一个人背起行囊,踏上了前往江南水乡临川的旅程。那是她长这么大,除了北上帝都求学之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自远行。
临川,以纵横交错的河道、古朴的石桥和常年氤氲的水汽闻名。就在某座古老的石拱桥下,一个瘦小的男人趁着她专注拍摄桥下乌篷船的间隙,飞快地用刀片划向了她的背包。
几乎是同时,一只骨节分明、带着惊人力量的手猛地攥住了那只行窃的手腕。动作快、准、狠,甚至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利落。
“拿出来。”
蓝若惊愕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姿挺拔如松的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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