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蝶娘恹恹地垂着脑袋有些羞恼,雪抚适时停止了话头,转而从背后拥住她,下颔轻抵在头顶,换成了幼时哄睡的语气:“好了好了,不说了。”
他的嗓音在耳边还噙着未散的笑意,靠近时将焉蝶整个人完全笼罩在怀中,宽大的手掌包裹住了她的掌心,温热而紧密。
这般亲昵姿态,让焉蝶恍若回到过往相依的时光。
可那扣在自己臂弯的力度,轻扫过后颈的气息,又能感受到兄长温柔的动作之下正带着无处不在的掌控欲,叫人沉溺其中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加上先前在长街上那阵在无言的心悸,她一时晃然,兄妹两便这么静静依偎了半晌。
直到敲门声打断了混乱的思绪,水梅清亮的询问声穿透门扉:“蝶娘,你在屋里吗?”
“唔!”
“砰!”
回应水梅的,却是一声惊呼和模糊的碰撞声。紧接着焉蝶捂着脑袋走出来,而雪抚则立在身边含笑替她揉着伤处,修长指节在乌发间若隐若现。
“怎么撞伤了?”水梅急切地凑近探查后见并无大碍,又放下心来,唇角扬起明快的弧度,“还好没事。”
而后话锋一转,眼中闪着期待的光。
“昨晚我跟大哥卖药材赚了不少银两,午后陪我出去逛逛可好?酒江镇这般热闹,不多玩玩,当真是浪费。”她抬头望向雪抚,直接反问:“公子应该不会介意我们姑娘家单独一起吧。”
&ot;自然。&ot;雪抚指尖仍流连在妹妹发间,眉眼温润如初。
熟练地替焉蝶理好鬓边碎发,他的声线里浸着几分化不开的关切,&ot;只是近日街市繁杂……记得早些回来。&ot;
最后一句话轻飘飘落在焉蝶耳畔,温柔却不容置疑。
……
午后跟水梅走在仍旧热闹拥挤的长街上,各式摊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焉蝶随着水梅穿梭其间,两人一同见识了很多有趣的事物,行至一处首饰铺前,焉蝶特地停下,拾起一根雕着梅花样式的精致玉簪细细端详。
“你喜……这是给我的?”
水梅话音未落,却见蝶娘靠过来,踮脚将玉簪轻轻插进了她的发间,而后朝她笑得眉眼弯弯。
“嗯。”
焉蝶努力地比划手势,原是想要表示感谢。
她因体弱,自幼在万冥谷也没有体会过年龄相仿的姐妹相处的温情,除了先前待她极好的飞燕姐,便是救了自己一命的水梅。
这份救命之恩与往日不得已的欺瞒和愧疚,此刻都融在这支玉簪里,让蝶娘愈发赤诚地想要表达出来。
“唉,我可不会客气,收下便是我的了。”水梅摇着头,故意捏了捏她的脸颊。
见水梅终是退了一步,焉蝶也举起手中的竹哨冲她晃了晃。
两人相视一笑。
但等在行过街角一处摆满古怪道具和各类虫物的摊贩时,水梅却突然想起盛放玉簪的锦盒还落在酒铺。
虽说锦盒本身不值几个钱,但既是蝶娘所赠,意义非凡。告知焉蝶一声后,她便匆匆折返。
蝶娘本是站在原地静候,却突然发现有人在冲她招手,探头望去,竟是个身形消瘦,模样怪异的盲眼老人。
见蝶娘似乎很是警戒,老人又缓缓嘶哑开口,“姑娘应非中原人士。老朽感受到了你体内奇怪的气息……应该是中了巫族的蛊毒,对吗?”
焉蝶惊异地点点头,有些放下警惕,不自觉走进了几步,直至坐在他面前的石梯上。
她感受到了眼前的老者身上纯净温和的气息,像极了族中那些德高望重的大长老。
混合着药味,如此熟悉。
也愈发确信他不会伤害自己。
“伸手来。”
瞎眼的老者不过将手放在她手腕上便紧紧蹙眉,枯瘦指节忍不住收紧,&ot;姑娘体内的蛊绝非源自寻常巫族,其中似乎还混入了那难闻其踪的夜族情毒。两相纠缠,融合成如今这般异象。”
“恐怕只有下蛊之人才能”
未尽之言还悬停在口中,但焉蝶已然明白。
此蛊,竟药石无解。
“更何况你先天胎里带毒有损,如今祸福相依,反倒能够被蛊虫滋补心血,若强行拔除,只会落得个经脉尽断、暴毙而亡的下场。”老者摇摇头,叹息着松开手,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凝重,有些语重心长地哑声劝诫道。
焉蝶心口骤沉,一时只觉得周身血液冻结,凝滞半晌不知该作何打算。
巫族传承千百年的蝶蛊本是秘术,用母蛊牵制子蛊,多为满足私欲与权利。
从她有印象开始,哥哥便一直在身边,是最重要的人。可在陪她护她的兄长悉心喂养下,却将自己掌控与禁锢在无形之笼。
即便焉蝶的毒术如今已经能够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却解不开这份夹杂着复杂感情、融进两人骨血里的囚链。
纠缠之下,就算自问,她也不知到底是爱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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