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们夏津刚有起色,万一又来个贪官、昏官,今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esp;&esp;怎么办?怎么办?心头发慌的百姓们纷纷向县学生员,向教书先生求教,如何才能把他们的声音传到上面,留住叶阳大人。跪地拦轿有用吗?万人联名书有用吗?
&esp;&esp;叶阳辞听闻此事,连忙叫来一众属官,让他们亲自带队去市井田间,劝说百姓们千万不要激奋行事。心意愧领,但这些举动着实不妥。包括什么送万民伞、行脱靴礼也都不要做,浮名虚誉罢了,不如把人力、物力留在后续民生上。
&esp;&esp;县衙官吏们拉着乡绅到处劝说,劝得口干舌燥,好歹是把这股风压了下来。
&esp;&esp;眼见赴任之日在即,叶阳辞挑了个天光未明的拂晓,把官印留在县衙,殷殷于烟鱼尾嘱咐过一众官吏,带上家仆、书童与几箱子私人物品,驾驶马车离开夏津县城。
&esp;&esp;留给夏津的两万两银,就当他的个人捐赠了,好歹用之于民,他不亏。况且这些百姓还唤了他一年的青天老爷,那么他就尽所能的,为他们把这青天撑久一点。
&esp;&esp;叶阳辞热爱赚钱,但也从不吝于把钱花在他认为值得的地方。
&esp;&esp;他两袖清风地来,也两袖清风地去,自以为走得悄无声息,谁想消息从县衙内就流出去了。
&esp;&esp;从西城门往临清去的驿道,两侧黑压压站满了夏津百姓,一个个拖儿带女、肃容正色,在道旁田边安安静静地等候着。
&esp;&esp;叶阳辞撩开车帘见到这一幕,忙吩咐车夫停车。他走下马车,朝百姓们拱手深揖:“刚来不到一年,又要走了,连三年任期都待不满,惭愧啊……让乡亲们失望了……”
&esp;&esp;离他最近的中年文士当即还礼:“明府言重了!您是夏津的再生父母,任期未满便升迁,那是功绩彪炳,是人心所向啊!”
&esp;&esp;叶阳辞长叹一口气,说:“大家回去吧,都回去吧。”
&esp;&esp;百姓们默默摇头,哽咽泪流。
&esp;&esp;他只好在驿道上徒步而行,每走一步,便有许多只手恋恋不舍地牵住他的衣袂,又在他举步时,轻轻松开。
&esp;&esp;此起彼伏的无数双手,仿佛一道向着南方涌动的潮水,负载着他,托举着他,将他推送去更远、更高的地方。
&esp;&esp;叶阳辞在这条五里路上,足足走了半个时辰,直至天色微亮,雄鸡唱白。
&esp;&esp;一对老夫妇怀抱襁褓,突然跌跌撞撞挤进人群,拦路跪倒在他面前,泪流满面地说:“知县大人,听闻您医术精湛,针下能活死人,求您救救我们的孙女儿吧!她才刚出生,就没了气息……”
&esp;&esp;叶阳辞面色一凛,当即接过襁褓,掀开抱被仔细看。
&esp;&esp;是个新生儿,一动不动,浑身青紫,像是羊水窒息之症。
&esp;&esp;他倒提女婴双腿,用力拍打足心,又以拇指按压心口,均无效果。那婴儿仍是一点呼吸也无。
&esp;&esp;叶阳辞当机立断,朝后方的随从唤道:“李檀!取针来!”
&esp;&esp;李檀立刻从车厢包袱内取来针袋。叶阳辞手拈银针,毫不犹豫地下在水沟、素髎两处主穴,浅刺留针,持续作轻快捻转。
&esp;&esp;女婴家属与围观的百姓屏息以待。
&esp;&esp;针走经穴,龙虎升腾。那女婴先是蠕动了几下,渐次有了呼吸,随后“呱”一下哭出声。
&esp;&esp;老夫妇也放声大哭。
&esp;&esp;叶阳辞没有停手,银针紧接着又下在涌泉、十宣、百会三处辅穴,以泻法徐徐捻转。
&esp;&esp;女婴的啼哭声越发响亮,直到与寻常健康婴儿无异了,叶阳辞方才收针,松了口大气:“无碍了,好好抚养,日后不会落下病根。”
&esp;&esp;老夫妇连连叩头感谢。老妪哭道:“感谢知县大人为我孙女儿活命,大人功德无量,功德无量……”
&esp;&esp;老叟也含泪道:“大人是舍孙女的救星福神,求大人为她赐名。”
&esp;&esp;叶阳辞问:“她父母姓名为何?”
&esp;&esp;老叟答:“我儿名唤张碑,已身故。儿媳名唤贾秀珠。我们一家原是禹城人士,今年三月迁来,当时是由一位姜统领带来的,还在进城前见过大人一面,大人可还记得?”
&esp;&esp;叶阳辞想起来了,是他去给秦深治疗风温病之前,姜阔送来的那一家子。说是他当家的原本在高唐王手下的手下做事,失足溺亡,家眷无依无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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