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郭四象挥刀斩断面前的箭矢,下令:“换松明箭!”
&esp;&esp;松明箭便是箭头裹着浸泡了松脂的布团,点燃后的火箭,因为箭身略重,射程不如普通箭矢远。但那松明火一旦沾住中箭者的衣料,轻易扑灭不得,转眼便会烧向全身,在干燥天气尤其好用。
&esp;&esp;响马贼前锋的几十名骑兵中箭落马,有些只是轻伤却烧成人形火团,满地翻滚着惊吓到了周围的马匹。
&esp;&esp;但相应的,这些满地滚的惨叫火团也卷走了不少地面蒺藜,使得坐骑的失控情况有所缓解。有响马贼冲到河边下马,开始拖开拒马桩,为后队扫清障碍。
&esp;&esp;阮氏兄弟在城头最大射程的边缘督战,心里盘算着这一战的人马损失,要抢多少钱粮才能弥补回来。这个数字越变越大,兄弟俩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esp;&esp;他们没料到区区一个县城,也能有这么充分的备战,甚至还能配备至少百具铁甲、这么多铁镞。
&esp;&esp;阮二磨着牙道:“要尽快推进到城下,用火药炸开墙洞。进城打巷战,他们人少,绝不是我们的对手。”
&esp;&esp;阮大点头:“这城墙是土夯混茅草的,又旧,一捆火药肯定能炸塌。”
&esp;&esp;阮二挥舞令旗,示意后队继续冲锋,哪怕顶着城头砸下来的滚木、礌石和泼下来的沸水,也要在墙根与城门处引爆火药。
&esp;&esp;“不能让那些带着火药的马贼接近城墙!”郭四象也看穿了对手的图谋,然而敌方人数实在太多,即便他们极力反击,将数百名马贼射落马下,依然难以阻止杀气上头的悍匪们前仆后继。
&esp;&esp;倘若城破,就要打巷战、肉搏战,敌众我寡,胜算渺茫。郭四象不禁回首,视线掠过女墙望向城内,却见街巷上站满了翘首以盼的百姓。百姓们面容严肃地沉默着,手持哨棍、鱼叉、铁钎……甚至谷耙,站成了一排又一排的人墙。
&esp;&esp;城头的知县大人和守军是他们的靠山,而他们,也是叶阳辞和郭四象的靠山。
&esp;&esp;郭四象眼圈通红,鼻腔酸涩,转头瞪向城下,咬牙道:“所有衙役、乡勇听令,一旦城门被炸穿,就给我死死堵住缺口!长枪、长矛,进来一个挑一个!石头、沙袋堵不住缺口,就用身体堵!死也要死成一堵墙!”
&esp;&esp;“是!”众人接令,纷纷从马道下了城墙。
&esp;&esp;眼见臂挟火药的马贼逼近城下,叶阳辞轻唤了声:“李檀。”
&esp;&esp;抱着匣的书童当即上前两步:“小的在。”
&esp;&esp;昨夜城内骚动,李檀所服侍的两位前鲁王妃也听说了高唐州城之事。安练茹催他回知县大人身边。而安伽蓝放下儿子,去摘挂在墙壁上的猎弓,被姐姐阻止了。
&esp;&esp;安练茹劝道:“涧川叮嘱过我们,在他回来之前别露面。截云走之前也特意命人来传信,说不必忧虑,他自有办法。妹妹,情况不明时当静观其变,我们不能好心办坏事。”
&esp;&esp;安伽蓝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耐住性子,听见锣声也没冲出去。
&esp;&esp;李檀颇为机灵,快跑出内院了,霍然想起主人这回也许要用到剑匣,便折返回去取,还叮嘱罗摩要守住主屋内的重要文书。
&esp;&esp;叶阳辞深吸口气:“匣开——”
&esp;&esp;李檀将狭长的方匣竖在地面,足有他大半个人高,随即一掌拍在方匣末端。
&esp;&esp;匣面骤然向前弹开,一柄六面唐剑半隐在匣中,墨蓝剑柄上银色水云纹环绕,雪刃散发出的剑气,犹如霜天之上凛冽的罡风。
&esp;&esp;“——剑来!”叶阳辞伸手。六面唐剑在决云真气的吸引下,脱匣而出。
&esp;&esp;日出了,第一缕晨晖洒向夏津城墙,照得那道出匣的剑芒亮如日曜,不可直视。
&esp;&esp;传承了六百多年的古剑,“辞帝乡”。
&esp;&esp;叶阳家训:辞帝乡剑,不为好勇斗狠而出,不为争名夺利而出,不为私人恩怨而出。
&esp;&esp;这一刻他不为自己,只为守治下一方沃土,为保全城百姓平安,开匣,出剑!
&esp;&esp;叶阳辞握住剑柄,足尖在城垛上一点,纵身跃下城墙。
&esp;&esp;城头上惊呼声一片。就连观战的薛御史也抽了口冷气,对身边随从说:“你们谁能把他带回来?这何止是冒险,这是下了以身殉职的决心啊!”
&esp;&esp;随从们面面相觑,身手最好的那个摇头道:“恕小的们能力不济。”
&esp;&esp;另一名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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