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从齿缝里挤出了那沉重的承诺:
“什么愿望都行!”
“……那好。”你盯着他的眼睛,“这个愿望……我留着以后再用。”
“可以。”暃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
你就着暃的手,皱着眉将那碗苦涩的药汁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在你生病的这两日,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苦涩的药汁被按时灌下。偶尔在昏沉中醒来,总能感受到澜无微不至的照料:他会用温热的湿巾为你擦拭额头和脖颈的虚汗;在你渴得皱眉时,立刻将温度刚好的清水喂到你唇边;当你精神稍好,能勉强坐起时,他会一勺一勺喂你喝下易消化的羹汤。
到了夜晚,暃会带着一身疲惫归来,沉默地躺在你身侧,有时会用手背试探你额头的温度,有时只是静静地看着你沉睡的侧颜。
你们三人,以这种方式共享着这张婚床,维持着诡异的平静。
第五日夜晚。
你再次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
这一次,感觉截然不同。笼罩在身上的枷锁仿佛被卸去,头脑异常清明,呼吸也变得顺畅。身体虽然还有些虚软,但那股令人烦躁的低热已然退去,力气正一点点回到四肢。
你甚至能自己撑着坐起身,靠在床头。
澜原本守在床边闭目养神,看到你起来了,眼里充满惊喜。
“主上,你感觉怎么样?”他立刻起身,“太好了!我这就让厨房准备些清淡滋补的吃食。”他不等你回答,就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清粥小菜和几样你平素爱吃的点心被送了上来。澜扶你坐到桌边,看着你拿起勺子,小口地进食。
没过多久,暃也回来了。他看到你坐在桌边自己吃饭,精神明显好了许多,紧锁了多日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然地在你对面坐下,示意侍从也给他添了碗筷。
红烛高燃,映照着满殿未撤去的大婚装饰。龙凤呈祥的帐幔依旧低垂,百子千孙的锦被依旧铺陈,手臂粗的喜烛燃烧着,烛泪堆迭。
这场景,与你五天前被送入这婚房时几乎一样。
这五天,让你感觉过了很久,从洞房花烛夜的荒诞,到病中的昏沉,再到此刻病愈,面对这依旧刺目的喜庆场景,你感到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
这五天,你仿佛被隔绝在一个由欲望和病痛构成的奇异气泡里,外面世界的纷扰、礼法的约束、身份的枷锁……都被短暂地屏蔽了。
只有你们三个人,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囚笼里,恍如隔世。
你慢慢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目光扫过这华丽的寝殿,一种强烈的冲动在心底升起——不能再待下去了!
按礼法,新婚次日,你便该盛装去拜见皇帝陛下和宸妃娘娘,第三日,是回门省亲之期。可如今……已是第五日了!整整两天的延误!这简直是大不敬,你不敢去想外面会如何议论,皇帝和宸妃会如何想你,鹿家又会因此承受多大的压力!
你抬眼看向对面沉默用餐的暃,他神色平静,你不知道他是用了怎样的手段,才将你连续多日的失踪遮掩过去,为你挡下了所有可能的责难。
这份庇护,在此刻,却让你感到更加不安,你必须要回到现实,去面对那无法逃避的一切。
正想着,你突然感受到两道目光,从左右两侧悄然落在你身上。
他们一边机械地动着筷子,一边又忍不住偷偷看你,眼神在你低垂的眉眼、紧抿的唇角间流连,仿佛想从你的表情里解读出你此刻的心情。
起初你还能忍耐,但那两道视线不断搔刮着你的神经。终于,在你夹起一片青菜,感受到那目光再次聚焦时,你猛地将筷子“啪”一声搁在玉箸架上。
你抬起头,目光扫过左右两人,烦躁道:“我的脸上……有饭粒吗?”
澜被你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你目光转向他,又扫向另一侧的暃,“一直盯着我看?”
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垂下眼帘坦白:“因为……主上……好像还在生气。”
“生气?”你几乎要气笑了,“我不生气才奇怪吧?你们觉得我该摆出什么表情?感恩戴德吗?”
你的委屈和愤怒眼看就要冲破理智的闸门,就在这瞬间,暃开口了。他摆出一副郑重的态度,与他在床笫间那种戏谑轻佻截然不同。
“小杞,这两天你病着,我们守着你,也好好反思了一下。看着你受罪,我们心里……很不好受。我们承认,在这件事上……我们做得太过分。只凭着自己的想法和一厢情愿,强迫你接受,完全没考虑你的感受,更没尊重你的意愿……还把你弄生病了,我们……很自责。”
他用了“我们”,目光瞥了一眼身旁同样垂首沉默的澜,似乎在寻求认同。
澜放在膝上的手握紧,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暃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你脸上,凝重地询问:“所以,我们兄弟俩商量了一下……想问问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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