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第126章 其罪罄竹，十恶不赦。
&esp;&esp;谢崇山把缰绳递给驿丞,走入驿站。耿老虎跟随在身后，脸色不大好看。
&esp;&esp;五日前，朝廷信使八百里急入凉州大营,当众质问谢崇山,为何不奉调令入关？
&esp;&esp;谢崇山答：“并未收到朝廷调令。”
&esp;&esp;两边比对，赫然发现,传达第一拨调令的信使队伍十余人，连人带马,队伍里还有个内廷出身的监军……消失得无影无踪。
&esp;&esp;第二拨信使急忙宣读调令：“如今谢帅收到朝廷调令了。京城事急,还请即刻出发！”
&esp;&esp;调令里写得清楚：凉州兵马不动，急调谢崇山孤身返京。
&esp;&esp;谢崇山只带亲兵五十人,当日出发。沿路询问，终于寻出了异样。
&esp;&esp;一行人入住新城驿,耿老虎关门道：“第一拨调令信使，肯定在兰州地界出的事。我看附近多山道，搞不好悍匪拦路,截杀了信使队伍。”
&esp;&esp;谢崇山点头。他也觉得,极有可能。
&esp;&esp;两封调令前后相隔半个月。他接到第二封调令即刻上路,但无论如何，都已迟了。
&esp;&esp;“不知朝廷急调大帅入京何事？”临睡前,耿老虎还在嘀咕，“入关南下的突厥人听说被河间王打得大溃。朝廷想大帅领兵追击残部？现成的凉州兵马，为何原地不动？”
&esp;&esp;谢崇山闭目道,“莫多想。接到调令,只管赶路。”
&esp;&esp;无需多想。
&esp;&esp;事自己会找上门。
&esp;&esp;当夜，一阵嘈杂乱声响彻小小的驿站。京城急报九边的快讯，传到兰州新城。
&esp;&esp;天子下《罪己诏》；下《奸相误国诏》。
&esp;&esp;谢崇山大半夜急起身,提灯对着驿站门外新张贴出的告示，目瞪口呆。
&esp;&esp;随行亲兵们议论纷纷，耿老虎低声道：“大帅，京城局势不对啊。我们要加快返京，还是缓行返京？”
&esp;&esp;谢崇山脸色难看之极：“河间王……”
&esp;&esp;耿老虎没听清：“大帅？”
&esp;&esp;谢崇山面沉如水，传令下去：“先不急着入京畿。打探动向，沿路缓行。”
&esp;&esp;这一夜漫长。
&esp;&esp;第二天启程后不久，往京畿方向缓行的队伍，却被来自京城的不速之客迎头追上！
&esp;&esp;来人风尘满面，拦路厉声喝问：“调令发出一月而人不入京。谢帅欲反天子也？”
&esp;&esp;谢崇山勒马冷冷道：“谢家世代忠心奉主！”
&esp;&esp;亲兵们忿然上前解释，第一封调令遗失，第二封调令送去凉州大营当日，谢帅便奔赴京畿！
&esp;&esp;耿老虎高声质问来者何人？京城派来的传令天使，为何孤身一人上路？文书、信印、使节杖何在？
&esp;&esp;大出意料之外，来人捧出一只密封竹筒，开始嚎啕大哭：
&esp;&esp;“无文书信印、无使节杖。有天子血书一封！京城宫变，河间王谋反，林相被缉捕下狱，我等九死一生才奔逃出京哪。林相命我等在入京路上等候谢帅。谢帅，接天子血书！”
&esp;&esp;随行众亲兵大惊失色。耿老虎失声问：“什么！哪里弄错了吧？”
&esp;&esp;谢崇山面无表情，驱马上前取过竹筒，撕破封蜡，果然倒出一封写于黄绢细帛的血书。
&esp;&esp;确认笔迹印玺无误，众亲兵下马，齐往北边叩拜，谢崇山展开血书细读。
&esp;&esp;读着读着，谢崇山的手却无风颤抖起来。
&esp;&esp;“岂有……岂有此理！”
&esp;&esp;——
&esp;&esp;京城。
&esp;&esp;寒风冷雨一阵阵地刮过城西菜市口。
&esp;&esp;菜市口开始密集地处斩犯人。鲜血混合着雨水，冲淡了又加深。
&esp;&esp;谢明裳每天早晨起来，都听说：今天要处斩十三名官员，诛杀两族。
&esp;&esp;今日处斩九名官员，诛一族。
&esp;&esp;今日继续处斩官员。
&esp;&esp;今日继续……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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