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太直白了,这人愈发放肆!
&esp;&esp;短短半夜,这人让自己起了无数次杀心,居然还能好端端跪在这里。
&esp;&esp;梁明帝不可遏制地想,自己究竟是要被她逼成仁君,还是菩萨!
&esp;&esp;“朕何时说过要封城!”是,封楚州城的诏书已经拟好了,她说中了。
&esp;&esp;梁明帝心里那些阴暗的,见不得光的想法就被这轻微之臣这样肆无忌惮撕扯出来,所以愤恨、恼怒。
&esp;&esp;江守君不看那烛火了,用那双不太能视物的眼睛,平静地望向天子。
&esp;&esp;“陛下。”
&esp;&esp;她其余什么也没说,梁明帝忽然就懂了。
&esp;&esp;什么抬棺进京,什么平戎策论。
&esp;&esp;好,是她有胆识;好,是她好手段。
&esp;&esp;殿前君与臣周旋许久,梁明帝无端生出些无力感。
&esp;&esp;“朕知道了。”梁明帝摆摆手,“你是为此来的,你细说楚州吧。”
&esp;&esp;江守君紧绷的心弦不肯松下,一字一句平稳说道:“青绳病泛滥,秋收粮食被水涝所害,渡口被封,官道未建成,若是还要封城,百姓断粮绝米,恐怕捱不到入冬。”
&esp;&esp;“楚州命悬一线。”
&esp;&esp;“除封城之事外,你还要什么?”
&esp;&esp;“除此之外,楚州无监察官员,臣要朝廷救济粮由户部直遣,不得经楚州地方行政官员之手。”
&esp;&esp;不得经楚州行政官员之手?这话倒是莫名其妙。
&esp;&esp;楚州郡最高行政官员不过府衙里的郡守,只要她江守君不做贪污受贿之事,这救济粮就能原原本本到百姓手里。
&esp;&esp;“你是楚州郡守。”这话听得梁明帝皱眉,“怎么,你连自己也信不过么?”
&esp;&esp;“臣并非此意。”
&esp;&esp;她话说半截让人一头雾水,又没个下文。梁明帝竟有种被人吊胃口的错觉,这令他愈发烦躁,前面多少大逆不道的话都说了,这会又有什么好遮掩的。
&esp;&esp;梁明帝不耐烦道:“说。”
&esp;&esp;“这几年来国家大小灾害不断,国库早有亏损迹象,哪怕收敛赋税也并不能使其殷实。陛下万倾国土,州郡无数,沿长江、黄河、淮水两岸青绳病尤其严重,不止楚州,百姓皆受倒悬之苦……”
&esp;&esp;梁明帝嗤笑一声:“怎么,要朕散尽国库成全他们么?”
&esp;&esp;她说这话有些异常天真了,仿佛和刚才口述平戎策的不是同一个人。
&esp;&esp;青绳之症乱国没错,照她的意思楚州要了救济粮,那其它州郡呢,但若是每州郡以至于每乡县都同楚州一样,由户部直派银粮下来,国库哪里捱得住?人力物力哪里捱得住?
&esp;&esp;当务之急是要太医署那些尸位素餐的赶紧研制出解决之法,尽早控制才对。
&esp;&esp;江守君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郑重道:“请陛下赐臣死罪,午门斩首,悬首城门。”
&esp;&esp;“微臣抬棺觐见,此举若成……”
&esp;&esp;“此举若成,必定引百官争相效仿,可惜他们当中有你这般才学的人少矣,朕也不可能挨个成全他们,怕只怕他们效你不成,画虎不成反类犬。”梁明帝继续她的话说。
&esp;&esp;江守君抿唇没有答话。
&esp;&esp;“此路早死绝,”江守君闭了眼心想,“只愿百僚不要行我之亡路,徒留宫外寒官冢。”
&esp;&esp;梁明帝心中终于明了,这个臣子城府何其深,心思何其浅。
&esp;&esp;自古忠臣医天下,贤良治家国,她此番抬棺觐见,殿前谏言,闹得殷天震地只为区区楚州?
&esp;&esp;是了,只为楚州。
&esp;&esp;内乱当前你只偏意楚州,你心胸狭隘,你不顾性命只为楚州,你圣人心肠。
&esp;&esp;殿前君臣良久无言。
&esp;&esp;戌时至,论往常这个时候司礼监交班,但今日不同以往,无论太监宫女,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不敢往这气氛焦灼的殿里闯。
&esp;&esp;茶已经冷了三刻钟了。
&esp;&esp;偏偏有个不识规矩的太监端了热茶过来。
&esp;&esp;“哐当”一声,茶盅不慎砸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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