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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短脑洞:一剑(1 / 2)

一花,一舞,一剑,一江湖

鎏金烛架上的烛泪盘踞成一摊凝固的死水,在浑浊固体中挣动的淡光似是要将那闪烁着的烛盏浸染地更加炽烈。

轻柔飘渺的丝竹管弦奏起,继而是琵琶清脆婉转的曲调,在帝王手中晃动的金樽内壁流连不去。

布菜的宫女如飞鸟般轻盈,垫着脚尖有序离去,唯余一室王侯将相高谈阔论。

他居于高坐,啜饮盏中的琼浆玉露,目光凝在衣裙娉婷的舞姬之上。

没有同舞相伴,只她一人。

伴乐有一瞬间地静止,舞未启,乐未奏。

身姿柔软的舞姬便犹抱琵琶半遮面,微微低着头,云鬓间的白玉步摇便跟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摆。

如雾般朦胧的丝带遮住舞姬的双眸,宽大的水袖间,他明明看不清她的容貌,偏觉得她的眸里装了一汪秋水。

似是终于反应过来,奏乐忽地奏起。

他便见那舞姬轻点赤裸的双足,挥荡的水袖散了满室的暗香,在逐渐迷蒙的视线中,似是要突破阶层的天堑,拂过龙袍上的暗纹。

“…”帝王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目光死死盯着她柔韧的腰腹。

他看透舞姬看似娇柔实则暗含杀机的身躯,也对即将开场的闹剧了然于心。

散落的青丝间,他看到舞姬微勾的唇角。

交谈声早已戛然而止。

鼓点声与乐琴声愈发急促,如倾颓的雨幕,牵引着舞姬旋转的脚步,亦是催促血腥的开幕。

一达官显贵看得痴了,再次回过神时,不知何时对上了舞姬那被蒙住的双眼。

喉间被心跳闷地酸胀,他还没来得及喝彩些什么。

忽见舞姬舒展的双臂间,有一柄迸发着寒光的短匕刺破水袖,带着狠辣的力度直直穿透他的咽喉。

“咯…咯…”惊叫被刀刃捅穿,撕裂的声道已无法支撑他大呼小叫,能呈现于世人的唯有黏腻血液喷涌的声音,和暴突的双眼。

他垂下断裂的头骨,生生被刀刃钉在坐席之上。

舞仍起,曲仍奏。

舞姬轻快的双足沾染上飙射的血液,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人群鱼贯而出。

唯有她一人立于高堂,旋转开的裙摆冷若冰霜,在杀戮之中与血腥作伴。

最后终在帝王滚烫的视线中谢幕。

数日以后。

奚山刚刚下过雨,沉重的湿气缠上帝王垂下的衣摆,探出的新生枝丫带着冰冷的水滴,刮过他绷紧的下颌。

水液带着刻骨的寒意,湍流过帝王滚烫的皮肤,他却无暇顾及。

十五步以前的桃花树下站着那日杀人的舞姬。

萧澹心中了然她实则不是舞姬,是持剑落下杀孽的江湖剑客。

天下第一剑客沉从容在某年救下一落难的盲眼孤女,好生养在他的奚山里。

于是高堂中有了久转不歇的舞女,奚山上有了总沉默着洒扫的孤影,江河湖海中有了盲眼的剑客,范云枝。

他抬手,止住想要上前的部下。

萧澹试探性地向前一步,那在桃树下静立的人影没有动作。

嘴唇兴奋地痉挛着,在只剩下五步之遥后,范云枝抬手捻起地上断裂的桃枝。

枝干之上残花犹在,沾染了泥泞的污水,在挥腕时凌厉地迸出,刺穿萧澹黑色劲装的衣角,破开骇人的小孔,却没有伤到他。

“莫要再向前。”她没有看他。

萧澹慢条斯理地捻住肩膀上落下的桃花,透过浅薄的花瓣脉络看向那孤立着的身影。

“萧某叨扰。今日只是带了些酬劳,想要答谢范姑娘。”

范云枝似是皱了皱眉头:“不必,交易而已。杀了他,对王朝也有益处。”

“如今你与奚山没有任何关系。五步,我会杀了你。”

“哈!”萧澹像是听到了什么极荒诞的笑话,跨步上前,发尖洇了露珠,顺着轨迹落在他挺起的鼻骨。

“五步已过。”他握着范云枝伶仃的腕骨,“如此,你为何不杀了我?”

范云枝深深压下眉骨——显然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皇帝。

“嘎吱,嘎吱。”

锦靴碾过大片落下的树叶,斑驳陆离的光影交错印在来者的面容上,却迟迟落不进他眼中的寒潭。

“萧澹。”他静静地看着他们相迭的部分,骨节在剑柄轻点。

萧澹的笑容拉平了几分。

范云枝为二人倒了茶水,便头也不回地站远。

萧澹像是痴了一般,微微耸动鼻尖嗅闻她袖间的清香,又在她远去时像条留守的鹰犬,侵略的目光滑过她柔软的发丝。

还没来得及看更多,面前人便重重将茶盏搁下。

滚烫的茶水翻出茶盏,虽说只有几滴,却足够将萧澹的理智拉回来。

一回神,便对上好友那淡漠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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