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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非所愿愿非得(1 / 15)

次日午后。

贝缪尔万分憎恶被发情期信息素支配的感觉。那种不受控制渴求雌伏人下的狂热心理,只让他感到一种源自本能的巨大悲哀,令他想扭曲而凄凉地大笑,想上吊,想自我毁灭。

抑制剂的耐药性越来越高,最大剂量也不管用了。

他像胚胎那样蜷缩着,弯曲颤抖的手指抓出很多道床单褶痕。湿透的发丝贴着漂亮的脸蛋,双眸本来像水银灯染上了铬绿色彩的大雾,可是一小时后全身脱水,以至于眼睛中都泛着干涩的红光。

为了攫取一丝凉意,他那粉红、尖尖的舌头像是一条幼小的蛇从口腔中爬了出来。奈费尔提蒂式的修长脖子上,甚至出现因过度禁欲而生出的玫瑰色皮疹与紫青色小点,像吸血鬼于此痛饮一顿的结果,整幅图画显出中世纪宫廷妖巫的诡异和艳丽。

他是一只扑棱尖叫的猫,被欲望呛咳地窒息快要发了狂。

被织物磨伤的腕上,宽大锃亮的银手镯铛铛相撞——那是价格不菲的高科技抑制器,同样完全无效。

“过来。”他的嗓子里勉强挤出来两个字。

贝缪尔深深吸着气,用手抚摸沈贺强壮的大卝腿肌肉,用力的程度好像在通过骨相术确定基因优劣。

沈贺的信息素是春夏雷暴雨后的混合味道:特别浓郁的潮空气,泥土里的辛香料,清新的椰香。尾调是剧毒硝基苯蒸汽,重工业苦杏仁味,大杀四方。

来自物竞天择原始法则的声音不断暗示,一只千里挑一的alpha近在眼前,他应心头满溢狂喜,必须抓住珍贵的交配机会。

沈贺的听觉系统试图捕捉一些命令信息,但是贝缪尔一言不发。

一个吻落在了他滚烫的额头上。

沈贺将唇逐渐下移,压在他颤动的眼皮,舌头在咸津津的眼球上转动了两圈,很像某种圣教的受洗礼。仿佛在完成某种确证性实验,停留了一秒钟,才去滋润贝缪尔焦渴的口腔。

可是贝缪尔下手凶狠,几乎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脖子。

他适于撕掳猎物的尖利牙齿毕现于口中,如眼镜蛇的警告姿势,像一座便携式断头台的微型戒指武器抵在沈贺的颈动脉。

贝缪尔全身震颤不已,嘶哑的声音却蕴含威严:“滚。”

他赤身露体地钻进了陆赫的一件风衣里,把一切肮卝脏的、湿淋淋的兽欲发泄在这个尊贵的容器里。

这时手机响了,陆赫打来的。

贝缪尔吓坏了,接听之后就闭上麦克风。

“小露,好好吃过午饭了吗?吃的什么?天气很冷,要吃热的东西。”可以听出陆赫是带着笑意说的,他似乎也觉得这有点唐突,很快解释道,“我没什么别的事,只是想知道你在做什么。”

陆赫那里有航班的播报声音,他应该正在候机室。

“我…我…”贝缪尔听到他的声音,更无法将欲念加以平和的控制了。他的眼睛中泌出亮晶晶的湿意,夹紧双腿的下身已经泥泞一片,一塌糊涂,将大衣的牛角扣都泡发了。

他甚至不能管制自己的大脑,放纵的恶念彻底刺穿了他,痴迷的表情痛苦交织:“想你…好想你…”

陆赫微微一怔的功夫,贝缪尔已经将手机摔出去了。

他冲到了浴室,用注射器的针头直接刺入腺体,用力向外拉扯。

这是腺体序贯放血,现代死刑体系的重要组成之一。

沈贺奔来,抱住晕倒的贝缪尔。

陆赫是出差去了,三天之后到家也是下午。

风尘仆仆的他带着笑容开门,可是立刻凝固了。

外卖盒到处都是,袜子和半块披萨纠缠在一起,几颗速冻饺子的尸体凝固在地板上,上头全是拖鞋印子。

十几只流浪动物追逐打闹,像在非洲大草原开狂欢派对。

贝缪尔顶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抱着半人高的薯片桶,对着强行降智的综艺节目笑得前仰后合。落地音箱在放电子摇滚乐,他双腿交叉,不停按着节拍晃动左腿。

“小露,我回来了。”陆赫尝试叫醒目不转睛的贝缪尔,好不容易腾出一个干净地方,坐下来有商有量,“我们今晚去别的地方住吧,我叫家政来打扫房子,过两天再回家。”

贝缪尔咻咻咻地大声吮吸奶茶,用力过猛被珍珠噎到了,像古代的投石机那样朝他发射脏纸团,用很讨人厌的刁横语气说:“干嘛啊,你受不了就滚啊,别和我待在一起。”

见他不愿挪窝,陆赫打算亲自下场搞卫生,一边环顾四周估算工作量,一边直截了当地否认:“不是,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贝缪尔一脚将刚拎来的水桶踢翻,粘稠的绿色清洁剂淌了一地。

陆赫只是让他换下被溅湿的衣服,便默默收拾厨房去了。

这间房子没有做任何吊顶,墙面和地面都不雕花,配色极简冷淡,线条感很高级。

厨房的墙壁上却有一张挂画。

在黑白灰的世界里,一群肥胖的卡通火烈鸟可太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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