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在一口大锅里把猪油和牛油融化成奶油状的液体,倒入大量新鲜的花朵,然后用一把像扫帚一样长的工具搅拌,汤液太浓就倒到粗筛上,除去废渣再加入新的花朵。等待精油沉淀的间隙,还有一些零碎的活计,比如蒸馏薰衣草,用菜刀劈开龙涎香块茎,用礤床把紫罗兰根擦成屑,然后用最优质的酒精浸渍碎屑。
一点钟入睡的时候,他的手臂重得像铅一样,两只手都长了老趼。
后来,再次出现在陆赫面前时,他已经是那个金发、白肤、高挑的顶级调香师了,一个绝美的模子里铸就的天使。可是那张随着日月推移显得更加高傲的面孔,在昔日暗恋的男人面前,甚至紧张得发丝微微颤抖。
但是,那天。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陆先生。”
姐姐挽着他朝思暮想的人的手臂,笑得很甜蜜。
贝缪尔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了。
陆赫竟然为他留了早饭,一只玩具北极熊端端正正地坐在餐厅座椅上,厨房米黄色小方砖的便签上的笔迹完美地像是字帖:“包子要上锅蒸,鸡蛋不能用微波炉加热。”
这明显是错到家的预判,懒惰如贝缪尔,哪里会重新热一遍。
囫囵吞了一顿后,贝缪尔倚着阳台的门框,静静观赏陆赫的园艺宝贝们。
他养的埃及蓝睡莲和印度红睡莲真的很漂亮,洒金的碟形花朵呈星芒放射状,硕大地甚至遮住了盆口,可见培育的人是那样温柔周至。
他若有所思地出神了一会,然后拨通了总部:“给我接沈鹭博士。”
全息投影中的男性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容貌与沈贺惊人地一致,但是面部轮廓更加柔和,像是beta
“曦露!你在中国一切都还好还顺利吗?”沈鹭惊喜地看着他,目光里有说不完的话。
“蓝血七号你修好了吗?”贝缪尔一眨不眨绿汪汪的眼睛,显然没有半点寒暄之意,“我希望你如实地移除了那蠢爆的情感中枢,你问问两个半球的居民都会觉得它蠢爆了。”
沈贺也出现在了投影之中,他看上去像沈鹭更加英俊、更富有男子气概的孪生哥哥,各方面都大了一个号,很驯顺地低下头:“是的,老师,我下个礼拜就会回到您的身边。”
“哦,我真开心。”贝缪尔将一绺棕蓓般柔软的鬈发绕在一个手指,眼睛一直充满笑意,深切甜美、痴迷陶醉地看着沈贺,带着成熟的、充满占有欲的激情,两片富有诱惑力的嘴唇轻轻吐字,“你一点也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诚实的沈贺完全掉入陷阱,马上脸红。
“哦!沈博士,这就是你说的成功移除感情系统?太棒了!”一声又轻又薄的嗤笑,贝缪尔像听见了一个糟不可言的大笑话,表示出极度的厌恶和疲惫。
“我只需要一个枪准的智能人、一个武器、一条狗,你明白吗?多余的感情只会成为软肋,他那天可以调换我的诱导剂,明天就会把我的猎物救走,美名其曰劝我改邪归正,你到底懂不懂?你会毁了所有的事!你到底在搞什么?”贝缪尔大发雷霆。
“不是这样的,曦露,你听我说,你,你知道我不可能害你。”沈鹭长呼了一口气,“我只是想让他不光可以保护你,还要理解你、照顾你。因为你接触太多阴暗的事了,我知道你每天都提心吊胆地躲避国际刑警的追捕,那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如果蓝血七号也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那么时间久了,你的精神一定会出大问题,你知道你已经有轻中度躁郁症了……”
贝缪尔直接砸向按钮,切断通讯。
“你怎么了?”陆赫忽然回家了,担忧地走过来。
他正好看到贝缪尔怒气冲冲地点着香烟,从鼻孔里喷出来的烟气好像一对獠牙。缺乏色素的皮肤蜡白地吓人,双手都气得指节发红了。
贝缪尔打开冰箱,捧了一大玻璃杯混合菠萝汁,汽水加冰块的快乐也许有稍稍纾解的作用。
他闭上双眼,一屁股倒在安乐椅里,手脚像海星似的摊开,两条腿架在椅子扶手上,火气让他的脊椎骨上半部都在僵硬发疼。
“怎么了小露?”陆赫将手盖在他的额头上,柔声问着,“又发烧了吗?”
“啪”!
贝缪尔挥起手背打了一下,匀称有力的双腿也蹬了过去,一脚踹到他的腰窝,蛮横无理极了。
“没有不舒服就好。”陆赫稍微后退了一些,对这没有晴雨表的脾气习以为常,将贝缪尔乱扔在各处的踏扁了的纸杯、几块弯曲的牛奶瓶碎玻璃捡起来,看着他压抑的双唇和两只冷漠的眼睛,好一会才说,“晚上一起吃饭吧,想吃什么?”
这些忽如其来的态度剧变,像是极地的一场暴风,把贝缪尔连人带心刮得大乱。
他是一个死刑犯,本该独自跳下罪恶的渊薮,可是幸福的碧空上隐隐约约的爱情星斗,又甜蜜地让他束手无策,心里浮现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堕落念头,忍不住就想倒在意中人的怀里,贴着他的耳朵说一整夜的甜言软语,那种想入非非的由衷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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