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后悔了。后悔来这里,这里的一切,所有,都?在无声地提醒她:看吧,这就是商从洲的世界,富丽堂皇,奢侈绮糜。他是名利场食物链顶端的人,书吟,你是什么?我是什么?书吟想,我是个连名利场都?进不去的普通人。和酒店大堂的工作人员,和迎接她们的泊车小弟,没什么两样。潜伏多?年的自卑再次涌上?心头,她讨厌自己,讨厌喜欢商从洲的自己。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可以摒弃原生家庭带给她的不幸,就可以消除因为贫穷而带给她的自卑,就可以有足够多?的安全感?,抵御一切敏感?带给她的不安。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面对商从洲时?,她不可能不自卑。爱一个人,是从自卑开?始的。她以为自己会哭,然而没有。很多?年前她就知?道,眼泪是懦者的白旗,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没有人会心疼她的眼泪,没有人会问她心底的委屈与痛苦。她咽了咽干涩的如同沙漠里的细沙的喉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等到室外夜幕四合。沈以星给她发来消息。沈以星:【我听说?这里有酒吧。】沈以星:【我们去喝酒吧?】沈以星:【男朋友不在家,和闺蜜偷偷去酒吧,点?个男模,开?心潇洒。】书吟喜静,不喝酒。可她今天难得有股冲动,想把?自己灌醉。她想了想,豁出去了:【好。】酒吧内鼓点?密集,光影迷幻。书吟凭借黑金卡,由工作人员带到二楼卡座。二楼的视野极佳,能够看清楼下舞池贴身热舞的年轻男女。动作暧昧,大胆,热裤短衫,露出身体最?性感?的部位。音浪与灯光交织,震耳嘈杂的环境,似乎能让人剔除脑海里的不愉快。空气里,酒精发酵,迷醉着人的心智。往日?克制的放纵,此刻大胆地宣泄而出。年轻男女的手,在异性身上?摸寻,探索。镭射灯时?隐时?现,手去往禁忌之地。书吟仓促收回视线,仿佛做这种大胆的事的人是她,脸红心跳。沈以星忙着点?单,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她似是发现了新大陆,满脸新奇,和书吟分享。“你看这些酒水的名字,好好玩。”“鸭梨山大,新加坡司令,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谁不想当个废物……思而而二无九依思其”沈以星越念越觉得好笑,往后一翻,语调降了下来,没滋没味的,“什么啊,初恋,暗恋,失恋,就没有热恋吗?”闻言,书吟眼眸闪烁。霓虹在她眼里,宛若单调的白炽灯。沈以星特豪迈:“每样酒都?来一杯,除了暗恋和失恋。”书吟抿了抿唇,没说?话?。“算了,暗恋和失恋也上?吧。”沈以星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就当她替陈知?让喝。想到陈知?让,她心情更糟糕,恨不得把?酒都?泼到陈知?让的头上?!要不是陈知?让,她心情也不会这么差,差到来喝酒。很快,金色台面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酒杯。五颜六色的调制酒,看着像是饮料,闻起来,没什么酒味儿。沈以星问:“暗恋是哪个?”服务员目光一扫,指向?书吟随手拿起的那杯酒:“她手里的那杯。”书吟的嘴已经碰到酒杯杯口?,停了一秒,嘴角扯起的笑,带有自我嘲讽的意味。多?凑巧。她随手一拿,就是暗恋。那失恋呢?沈以星替她问了出来。书吟把?“暗恋”放回桌上?,长手一伸,又拿了一杯。服务员咳了咳:“……她手里那杯,就是‘失恋’。”书吟:“……”沈以星大惊失色,突然变得迷信:“你千万别喝,你连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可以失恋?寓意不好,不许喝!”
“恋爱都?没谈过,所以不会失恋。”书吟安慰她,出于私心,拿起“失恋”,酒杯送到嘴边,浅尝了口?。清爽中带着甜,回甘却是酸和苦。还真有点?儿失恋的意思了。沈以星问她:“好喝吗?”书吟说?:“没什么酒味。”沈以星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果酒都?这样。”然而实际上?,她也没怎么喝过酒。她们并不知?道,大部分的调制酒,后劲足。一杯接着一杯,二人如同喝饮料般地喝着调制酒。殊不知?,隔壁卡座,是二楼最?好的位置。卡座上?坐着的男人,坐姿慵懒,颀长双腿懒散靠着金色台面。出众的眉眼,冷峭疏离,黑眸里泛着凛冽寒光。他孤身坐着,等的时?间稍长,眉间紧出不耐烦的褶皱。他拿出手机,几欲是警告的口?吻,给人打电话?:“商从洲,你还要我等多?久?”商从洲这会儿正忙着逗容屹,冷不防接到齐聿礼的电话?,寒气森森。“非得要去酒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耳朵不行?。”商从洲自我调侃。“二楼没什么声音。”是真没什么声音。一楼舞池再喧嚣,隔音玻璃将其隔得七七八八。二楼环境清幽,不像是酒吧,像是咖啡馆。商从洲低啧了声,他还想着找书吟的,他俩愣是不愿意放他走。“行?了,马上?过来。”车停下来,容屹烦闷地往酒吧里走,商从洲落后几步。经过一楼时?,沸腾的音乐叫嚣的他耳蜗嗡鸣,他面色平静,古波无澜地往楼上?走。到达卡座后,三人聊了没一会儿,容屹忽地跑了。齐聿礼悠哉游哉地接着喝酒,商从洲揉了揉眉,起身,去往洗手间。台面上?的酒,喝了约莫有三分之一。沈以星接到段淮北的电话?,聊了几句,她面露惊喜:“你现在过来了吗?”书吟知?道,她这是要先?走一步,去找段淮北了。她朝沈以星挥了挥手:“走吧。”沈以星走之前,略带歉意地说?:“宝宝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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