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父亲在?监狱的少年通缉犯,一个是孩子?从?没来看过的晚期癌症患者,在?一个小房间里,度过了最后一段岁月。
如父如子?。
事情到这儿已经?非常明?显了。
刘重安道:“那天是怎么回事儿呢?能跟我说说吗?”
陈平却又沉默了。
刘重安道:“如果你不说,最终只会?认定是因为你想要他的财产而动手杀人,你能明?白吗?”
陈平愣了一会?儿。
“不是的,我从?来没想要他的财产。”
刘重安问:“所以,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都怪我,”陈平又哭了,“我应该感觉出来的。”
“那天上午,他忽然给了我一道特别难的竞赛题,我做了大半天都做不出来,我去问他,结果他还?凶我,说这点题都做不出来还?怎么上大学?我呛他,我本来也不想上大学。他就让我滚出去,去图书馆查资料,做不出来这道题不要回来见?他。”
“他之?前根本不让我出去,那天却突然赶我,我应该感觉不对?劲的。但?我也生?气,他话骂的很难听。”
“所以,我就去图书馆了,一查,发现这是大学的物理?竞赛题,我根本不应该做的出来。”
“而且,那天我一直都感觉特别心绪不宁,根本踏实不下心,然后没到一小时,我就回家了。”
“结果,就那样了。”
陈平泪水决堤:“这些天我在?这儿,就一直在?反反复复想那道题。”
“我已经?解出来了……”
“解出来了……”
那只是一个寻常的午后。
陶然之坐在阁楼里?, 打开?了电脑,登陆了中华遗嘱库的网站。
看着账号里面显示的“遗嘱已生效”,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就像是完成了什么壮举。
阁楼狭窄、逼仄, 没有窗户,光都照不进来。
陶然之的身体已经?很差很差了, 他面色苍白, 形容槁枯, 但他就很喜欢在阁楼里?待着。
这里?住了一个少年, 和他相依为命了两个月。
这里?有人类生活过?得味道, 他很喜欢这个。
当初, 如果不是突然的疼痛,他也许不会让这少年知道自己?即将入土。
但偏偏就在这么巧的时候发病了,他看到少年那慌乱的神色,听到少年说要留下照顾他,他忽然觉得, 这可能就是天?意吧。
如果能用这个办法让少年留下了,也不错。他顽劣地想。
要说他这辈子?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 可能就是他还没考上大学吧。
他的孩子?们都很好, 很有出息, 不需要他操心。
也……不需要他。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精挑细选了一个摇篮,在上面刻下了一句话。
算是他给儿子?们的嘱托吧。真想看看他们看到那句话时候的表情啊,可真的,没有时间了。
一个每天?大把时间的人,现在却?没有时间了。
早知道就不接受学校的返聘, 出去?旅旅游什么的了,他还没去?过?北京, 没看过?□□呢。
但自己?一个人旅行也没意思。
他和儿子?们变成这样,他一点也不怪那三个孩子?,是他的问题,是他性格太古怪,小时候就只知道逼着他们学习,从没和他们聊聊天?。
腹部又是一阵剧痛,将陶然之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他急忙奔下楼,本?能地想拿药。如今他的吃四个去?疼片,才能不那么难受了。
但他拿药的手忽然停住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都到今天?了,还吃药做什么?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打开?了收音机,慢慢捱着。
收音机里?低沉的男声在唱着一首粤语歌,陶然之不懂粤语,但还是听着。
陈平会粤语。
他小时候跟父亲在广府生活过?几?年,竟然能讲一口流利的粤语,这小孩真是聪明。
哦对。
他爸爸。
想到这里?,陶然之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他蓦地想起第一次见到陈平的场景。
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午后,天?将黑不黑的时候,他正在操场散步。
走到领操台后面的时候,他忽然听见有个孩子?说:“你爸是个杀人犯,你也好不到哪去?,以后就叫你小杀人犯吧。”
紧接着,他又听到几?声清脆的巴掌响。
他快步走过?去?,只见一群孩子?围着一个。
那些孩子?见陶然之来了,哄得一下跑走了。
只剩下面色苍白的少年留在原地,他的脸都被扇红了。
陶然之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愣了一下,那孩子?长?得,特别像他的妻子?,比他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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