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案上的奏表基本?上都?是经过司徒、內史、门下过了一遍的,他常常觉得看?与不看?无甚要紧,需要决议之事?他一人无法决议,就算他想一意孤行,席荣不同意,谢禹珪和?柳光庭不落印,也没有人去办,世族是把他架空得明?明?白白。
显阳殿案上的奏表是今早通事?舍人呈上来的,朝廷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税改,送上来的奏表也多与其相关?,闻燮看?完批复,看?着看?着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他再拿回前面批复过的几本?,直接就翻到最后。
“太子现在户部如?何了?”闻燮问?曹邑。
曹邑答道:“太子殿下处事?周全,有不懂之处便不耻下问?,户部上下多有赞佩之声。尤其是此次税改,太子殿下跟着户部在公廨里熬了多日,不少人都?说太子爱民?如?子,有陛下您的风范。”
“朕的风范?”闻燮冷笑一声。
之前户部敷衍太子,现在竟截然相反,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外祖父。”
明?德宫里,闻端朝柳光庭执子侄礼,后者微微侧身避让,只受了半礼,以示君臣有别。
“殿下这些?时?日在户部可还适应?”柳光庭问?。
闻端道:“户部上下皆是勤勉之人,待孤亦是尊敬,只是……”
话未尽,柳光庭却?已知他之意,遂说道:“户部多是谢禹珪的人,殿下还需自己去收服他们,行事?要有章法,万不可心急。”
“孤知道,谢外祖父提点。”闻端笑了一下,语气轻松:“户部比起之前要好许多,之前都?是在敷衍孤。”
其实现在也并没有不敷衍,只是柳光庭刻意去了户部公廨走一趟,后又约了谢禹珪吃茶,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户部对太子的敷衍收敛起来,至少在别人看?来太子为了税改是鞠躬尽瘁。
柳光庭略一颔首,道:“谢玄锡做事?是有分寸的。”
闻端便不着痕迹地恭维了柳光庭几句,再请教了几个问?题后将柳光庭送出?了明?德宫。
闻端送完人回来明?德殿,殿中?站了两人,他问?:“你们怎么看??”
闻敬与萧本?荣对视了一眼,抬了下手请萧本?荣先说。
“柳侍中?绝对是在利用殿下您对抗席司徒与谢內史。”萧本?荣跟在闻端身边多年,说话便随意一些?:“以前面对我们这边示好,他都?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踏进明?德宫好像会脏了他的鞋一般,嘁……再说,他要真心想扶持殿下,最好该把吏部让出?来交给殿下吧,他是在利用殿下您敲打谢內史呢。”
话不好听,理却?是这个理,闻端又何尝不知,便说:“别说这些?没用的,接下来该如?何?”
萧本?荣思来想去,他们手中?握着的筹码太少,根本?不足以让他们跟一个权臣抗衡。
“太子殿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这时?,闻敬说道。
一般有这话,就代表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叫听者不想听,闻端大度道:“尽管大胆说,说错了孤也不会怪你。”
闻敬道:“臣以为,殿下可献言让老三?出?府,由老三?去把吏部搅浑了。”
闻端脸色大变,但他刚过才说不会怪闻敬,只能压下火气,硬声道:“孤好不容易等到老三?的人自己作死连累老□□朝,现在叫孤去把他‘请’回来?!”
闻敬不慌不忙道:“柳侍中?想利用殿下,无非是见此次税改席司徒与谢內史联手了,这几年里,河东柳出?仕之人不少,有才之人却?寥寥,庸碌之辈太多渐渐有些?拖垮河东柳这艘大船了。
柳侍中?顶峰时?期,掌着吏部、刑部和?工部,我大宋的政权多半在他手里,可现在吏部尚书?姚奎并不与他一条心。权臣把持朝政,我们皇族反倒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先干掉一个。”
“柳侍中?虽然是在利用殿下,却?也算是在扶持殿下。”萧本?荣提醒道。
“户部空缺出?来,太子殿下手头上有多少人能填?”闻敬反问?。
萧本?荣语塞。
太子有一堆的问?题,无人可用就是其中?最大的问?题。
闻端听了也是郁闷得很。
“世族把持朝廷多年,朝中?遍布他们的党羽,就连中?正官都?是他们安排的,”闻敬说着冷笑了一声:“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朝中?五品以上的寒门并非没有,但都?是他们提拔上来的死忠。我们不能把控人才的擢选,就永远受制于世族。当初武帝封四国公,不正是想打破世族对朝政的垄断么。”
闻敬朝太子郑重一奉手:“殿下,臣以为,不想成为柳光庭手中?的傀儡,就需联合一切可用之人破局,姚奎是彭城王妃的外祖父,老三?对吏部比我们有优势。”
闻端闻言沉思。
萧本?荣对闻敬说:“五殿下想过这么做是否乃养虎为患?彭城王就是一头心怀叵测的猛虎。”
闻敬说:“对于朝廷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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