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天资如何,多多少少都在族学里认几个字。
李氏一族,虽然近年没落,但从外到内,底蕴尚在。
在这样的宗族里生活,没有足够的力量前,最好不要轻易破坏宗族的规则。
李小寒心中暗暗下了结论,目光又回到主桌前:主桌上,面对来敬酒的众人,李贤东来者不拒,菜没吃两口,酒倒灌了不少。
看得出,即使是她爹的主场,她爹也没有占据主动。
她爹,不知道要干什么。
李小寒心中叹口气,决定助他爹一臂之力,有什么能让木纳拘谨之人开口,那就是说他最熟悉最自豪的事。
“爹,信和哥他们说想参观一下新房子,你可别高兴过头忘了习俗。”
入伙酒的时候可以逐间房参观新房子,这个时候什么叔伯婶娘大姑娘小伙子统统都没有忌讳的,一是主家炫耀,二是众人也可以学习新房子的建法。
“正是这个道理,”三叔公说道。
他整日听孙子李德有说李贤东的房子建得好,师傅仿着城里样式建的,“我听说你这房子有好几处不得了的地方,跟大家说一说。”
这话题来到李贤东最自豪的房子之上,他可以开口了。
“来,三叔公,我给你看看,我这房子,首先是这堂屋地下,你看,干净平整吧,专门让师傅涂了三合土的,下雨天下雪天什么的都不怕泥泞了。”
众人纷纷低头,赞叹道,“怪不得,我老早就觉得了,这地板不一样。原来竟是这样。”
“还有我这回廊,以后啊,下雨下雪人都不会湿了身,晾干菜、晒腊肉、晾衣服挂在廊下,家里没人也不怕被祸祸了。”李贤东是个实用主义者。
众人又纷纷抬头,统统变成了李贤东一样的实用主义者,“这个好,这个好,实用,看起来就是加了些木头瓦片的事,也不贵。”
“还有我那房间,既装了火炕,又装了火墙,冬日里整个房间都暖融融的。”
李贤东没好意思说的是,人师傅说了,这装了火墙的房间,最适合小孩子活动了,不会像那火炕,炕上热,四周都凉。
众人跟着李贤东,参观了装了火墙的两间正房——幸亏李小寒已经知道这个习俗,把东西收起来了,又参观了厢房,连厨房、柴房这些地方都不放过。
看到柴房里那一堆柴的时候,就有人问了,“贤东叔,咋你柴房里都是这种柴?这是啥柴?”
“哦,这是假蚕树,有香味的。我在野地里砍了好几棵树,准备做家具,没有用的细枝丫就用来当火烧了。”
“哦,这假蚕树就是张老太太熏腊肉那树吧,有些人家就喜欢这个味道。”围观的众人恍然大悟。
“是呀,我们家也特别喜欢这假蚕树的味道。”李小寒笑眯眯的说,一双杏仁眼笑成一弯月。
入户精装修,就看这批假蚕树的了。
吃饱喝足,再参观完新房子,众人心满意足的走了,桌上的菜太好吃了,连油渣炒青菜都因为油水多被吃光了。
客人走了,厨房里只留下过来帮忙的妇人。
众妇人麻利的将席面的菜盆、桌子、凳子洗涮干净,就等晾干水明日送回族里了。
洗涮完毕,王氏将办席面多准备的炸五花肉、炸丸子、小杂鱼、豆腐等拿出一些与大家分了,算是感谢大家的帮忙。这也是平山村的习俗了。
拿到东西的妇人无一不喜:李贤东家的席面多是炸过,连豆腐都比平常多了油水,这年头,谁人不喜欢油水呢。
送走所有人,关上大门,这宅院就只剩下李贤东一家人了。
再累,李小寒也撑着把自己房间的地面扫干净了,把炕上的稻草换过,然后用艾草熏过,方倒头再睡。
次日一早,李贤东一家全都起晚了。日上三竿才起来。
昨日还有剩菜,三人蒸酱肉、炒点菘菜、酸菜小鱼锅边焖一圈烙饼,也算丰盛的一餐。
饭后,李贤东带上草帽,准备去田里瞧瞧。这段时间里,都忙着建房,田地都忽略了。眼看快要到冬小麦播种的时刻,李贤东得抓紧时间把地给整好,不能耽误立冬前小麦的播种。
王氏把厨房里自家的锅碗瓢盆规整好,油盐酱醋整整齐齐的摆在炉头。
王氏喜欢这样的活,这是她成亲前曾幻想过的日子。后来她以为再也不会有了,现在又有了。
李小寒则拿起扫帚把院里细细的扫一遍。
扫完地,李小寒叉腰看着柴房里那一堆还没有来得及处理的假蚕树,心内点头。
很好,房子建好了,人闲下来了,有些东西,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待到李贤东从田间回来,李小寒和王氏已收拾好家里,也换上了进城的衣服——新居入伙,家里只剩下自己人,王氏可以不惧其他人的眼光,安心问医吃药了。
“小寒,你在干啥呢?怎么把那假蚕树往背篓里装?”
“娘,我想着,这假蚕树这么香,又带着这么特别的蚕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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