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
“啊!不要!”楼月从梦中惊醒,手下意识攥紧了身下柔软的被单,抓揉了几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躺在床上的,还是自己房间的床,舒适柔软又散发着馨香。
这是她熟悉的房间,粉白色为基调,墙面的粉刷、床单被褥、窗帘……甚至是屋内的各种装饰都是粉色的,总之都是少女心的调调,这些不都是楼月喜欢的,而是楼月的父亲楼景光在楼月回国之前吩咐家里的下人布置的。
楼景光不知道长大后的楼月喜欢些什么,但他还记得女儿小时候玩过家家的时候常常说以后能有一个粉色的公主房。
他显然已经忘了楼月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或者说在她12岁就去法国留学18岁才回国,他们中间差了太多年岁的了解与陪伴,因此楼月回国一周也只是能在晚上餐桌上见到楼景光,两人关系算不上亲密。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楼月之前做的那个梦,在梦里她死在了十八岁,死在了帮派火拼,更准确来说是死在了另一个女人的阴谋里,在梦里这个女人据说是楼月母亲在乡下的亲妹妹,也就是她的姨妈,她一进入段家就打着关系姐夫、照顾姐姐留下孩子的名头留在了楼家。
这也没什么,毕竟楼家不会少了她这一
碗饭吃,但是这个女人竟然勾搭上了楼月的父亲,楼月怎么能忍受,尽管楼景光多次解释他们两个没什么关系,楼月还是离家出走了。
这一走她再没能回去,这时候的上海租界林立、帮会并行,掌握了大上海大半经济命脉的楼家大小姐就那么死在了帮派火拼了,她还记得那是她离开家的半年后。
楼月觉得这个梦非常真实,真实得就好像发生过一样,尤其是那个女人,也就是她的姨妈陈翠兰在两天前刚刚来到楼家,还是楼月亲自带回来的。
楼月回国后的晚饭
楼月回家的时候让司机绕路去买了一份蝴蝶酥和双酿团,她在法国的时候就一直怀念双酿团,这次一买就是很多,她让老板分出一份单独装,等明天把那一份带到学校给张闫丽。
那家老字号糕点铺位置有些远,排队的人又多,因此等她回到家就已经是将近黄昏了。
她刚下车就碰上另一边也正下车的楼景光,她讷讷的喊了声“爸”,楼景光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只是在看到她手里拎着的糕点的时候眼神才温和了些。
“买了双酿团?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爱吃。”那时他下班回家总会绕路带上一份,但又管着不许她多吃,怕糖吃多了对牙不好,因此小姑娘总是抱着他的腿撒娇,楼景光原本以为这些事都太过久远,但没想到回忆起来他都能清晰的记住女儿娇娇软软声音。
“嗯,在外面的时候一直很想念这些,但是都没地方买,张妈也不会做。”其实张妈尝试过制作双酿团,但她没能做出楼月喜欢的那种味道。
家里的厨师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楼月和楼景光回来没多一会晚饭就被端上了桌。
客厅里摆放的是一张红木方桌,桌子并不大,是楼景光日常用的,如果家里来了客人则会换上大圆桌。
楼月坐在楼景光对面,陈翠兰坐在楼月左手边,也就是楼景光右手边。
桌上摆放的菜大多都是楼月喜欢的,至于楼景光——他不挑食
楼月正吃着碗里夹来的八宝鸭,忽然一双筷子夹着水晶虾仁放到她碗里,顺着那双筷子楼月看见陈翠兰带着和蔼可亲的笑望着她,“月儿,我听张妈说你很喜欢吃水晶虾仁,多吃点。”
望着碗里那颗微粉且晶莹的虾仁,楼月眼眸低垂闪过一抹外人看不见的烦闷,她不喜欢吃别人动过的饭菜,即使陈翠兰是她的姨妈,而且她跟这个姨妈的关系并不算亲近,她们两也只认识了几天而已。
但她也不能直白的说出来,毕竟她还是要尊重长辈的,楼月不动声色的将这颗虾仁刨到一边用饭盖住,为了防止陈翠兰再给她夹菜楼月立刻就夹各种菜将自己的碗差不多堆满,她嘴里还说着,“姨妈你多吃点,我自己会夹的。”
她这举动搞得受了陈翠兰影响,想给自己女儿也夹菜的楼景光熄了那想法,他内心叹了口气,不由得回想起了楼月的小时候,小姑娘小的时候特别黏人,每天早上他要去商行都不能被楼月看见,不然小姑娘就哭着不让他走。
可等楼月留学回来他几乎从她身上看不到小时候的样子了,她独立稳重、端庄优雅,已经成长为一个不需要依赖父亲的大人了。
楼景光有些失落,这些年他一直专注于楼氏商行的生意,楼氏商行被他越做越大,里面涉及的商品遍布人们生活的很多方面,已经是上海跺跺脚就会震三震的大商行了。
平时很忙,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想念远隔重洋的女儿楼月,思念难以抑制他就会给女儿写信,上面写着的都是些日常,他还会絮絮叨叨的询问女儿那边的天气如何,学业如何云云,但写完后这些信也没有寄出去,大概是楼景光觉得这样柔软的一面会有损自己父亲的威严吧。
楼景光还是会寄信出去,但那都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