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晚,狩猎收队,薛御没有留在帐子里与手下大臣们一起喝酒吃肉,嘱咐了固吹白几句,又四周看了一圈,问道:“阿岚呢?”
固吹白眯起眼,凉飕飕地道:“哦,大约是吃坏了肚子去找地方方便,然后迷路了吧。”
薛御无语,想着偌大的岐山都是皇家围场,倒是也不担心薛岚走丢,估计是不想打猎,又躲到哪里去偷懒了,也就懒得管他,骑上自己的坐骑,朝行宫飞驰而去。
固吹白看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正偷偷摸摸混入人群里的薛岚,笑了笑。
薛御回到行宫,直接去了小院,黎暮辞白天一直在试图将体内的缅铃弄出来,弄得满头大汗都没有成功,这种奇巧淫具没有点技巧是弄不出来的,他气急,索性不去管它,洗漱了一番,吹熄烛火上床就寝了。
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床上,照得床上的人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光。
薛御摸黑进来的时候,黎暮辞睡得正熟,他站在床边俯视着黎暮辞,床上的人散着发,穿着纯白的亵衣,被子只堪堪盖到腰下,不知梦到了什么,微微蹙着眉,一脸难过。
薛御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他们之间很少有如此安静平和的时候,这些年来的恩怨纠缠,把黎暮辞伤得伤痕累累,薛御想着,如果黎暮辞恢复内力,应该会毫不犹豫地一刀捅进他的心口吧。
他坐在床边,想着六年前先帝临终时,与他说的那番话。
薛成海那个老不死的,看似昏庸残暴,实际上精明狡诈,他之所以没有立储,就是想让儿子们互相厮杀,他要看看哪个能活到最后,活到最后的那个,才有资格继承他的宝座。
在他察觉自己中了慢性剧毒命不久矣之际,他已经给心腹拟好了遗诏,当固吹白和薛御站在他床边要送他归西的那一刻,薛成海胸有成竹地笑了:“我就知道是你,薛御,朕这一生有十九个子女,你才是最像我的那一个。”
薛御望着那个已经只剩一口气的老东西,冷声道:“我不像你,也不会成为你,你做的孽太多了,该上路了。”
薛成海用力咳嗽,咳出一滩黑血,他喘了口气,笑道:“儿啊,那天我给黎家小子下药你救了他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还是心太软,但是帝王之路,不需要心软,他会成为你的致命弱点。朕就要走了,临走前帮你带走你的弱点吧。”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了指那边的柜子,说道:“我拟了遗诏,一式两份,一份在那个柜子里,一份在心腹手中,遗诏里写了皇位传于你,不过,黎妃即刻殉葬,黎家交出帅印,全家发配边疆。你要是应了,这皇位就是你的。”
薛御搜出遗诏看了一眼,将遗诏捏在手中,沉默不语。
薛成海强撑着一口气喊道:“御儿!帝王之道最忌心慈手软!如今黎家可以扶你上位,未来也可以把你拉下宝座,你可别忘了,黎骁的夫人来自北齐,她姓武,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薛御握着遗诏浑身颤抖,固吹白见状拍了拍他的肩,继而冷笑着道:“皇上该走了,请皇上驾崩吧。”
薛成海望着他,眼中闪动着疯狂的痴迷,他一生宠幸过无数男女,只有固吹白是最特别的,要不是他要把固吹白留给薛御平定江山,以图将来一统三国,他一定带着固吹白一起下地狱。
固吹白从袖中缓缓抽出一把匕首,他坐到床边,手中把玩着精致小巧的利刃,这把匕首还是曾经薛成海和几个皇子轮流玩弄他时,塞进他身体里的,固吹白永远记得冰冷的刀柄插在穴内将他弄得痛不欲生时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他将匕首抵在皇帝的命根子上,笑道:“我听说一个人死前如果被割下了阳物,下辈子投胎也是个不完整的人,一辈子都是当阉人的命,陛下想不想尝尝当阉人的滋味?”
薛成海怒视着他,由于身体已经让毒药耗尽,枯瘦的脸让他的眼球看起来就要凸出来一样,他怒骂道:“贱人!朕当初就该玩死你!”
薛成海阴冷的目光盯着薛御,说道:“遗诏上写得很清楚,你若做到了,皇位便是你的,你若违抗朕的旨意,朕还有五个儿子呢,怎么也轮不到你,你想想其他人登基了会怎么对固吹白。是黎暮辞殉葬还是固吹白殉葬,薛御,你自己选吧。”
有了遗诏,薛御便可名正言顺的继位,即使薛御敢弑父杀兄,但若皇位来得不正,天下人不会服他,薛成海早就将虎符一分为二,给了祝家与贺家保管,没有虎符,薛御等于是个空壳皇帝。遗诏还有一份在他的心腹手里,一旦薛御不遵从他的命令,心腹即刻便会暗杀固吹白,并向天下公布遗诏,薛御想要继位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已经派人去北宫传了黎暮辞前来,只要薛御愿意用桌上的三尺白绫送黎暮辞上路,皇位唾手可得。
固吹白问道:“陛下,遗言说完了吗?”
薛成海沉默一瞬,突然问道:“固吹白,你恨黎骁吗?”
固吹白的手微微一颤,随即,匕首入胸,毫不犹豫地刺穿了薛成海的心脏。
薛御上前拔出匕首,皱眉道:“老师,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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