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城渊打开窗帘,外面的天刚刚亮,往窗外看还是冷的,路上稀稀拉拉几个人影。
快过年了,街上的冬青树被装扮得一片喜气,到处都挂满了大红灯笼,进了腊月之后的鞭炮声一直没断过,从早到晚噼里啪啦个不停。
“真希望过年前能有个结束,”淮烟穿好衣服说,“我们能好好过个年。”
“总会好的。”祝城渊握着淮烟的手,带他进了电梯。
齐烨梁一看就知道两个人都没睡好,淮烟还打着哈欠,地下室的人齐齐出声叫人。
“烟哥早,渊哥早。”
“早,”淮烟点点头,“大早晨的,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齐烨梁搓搓手说,“烟哥,渊哥,你们要不要再上楼睡会儿,休息好了再问也不迟,反正高飞人已经在这了,跑不了。”
“不睡了。”淮烟摆摆手。
他又呼叫安诺,让安诺多送几杯咖啡跟茶到地下室,又让他再多准备几份早餐,待会儿他们问完话就上楼吃早饭。
安诺很快送上来咖啡跟茶,淮烟喝咖啡,祝城渊喝茶。
高飞坐在询问椅上,一直垂着头任人宰割的模样,没有丝毫反应,他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外套上还有不明的褐色液体,好像很久没洗过澡了,一脸胡子拉碴,倒是比他原本平平常常的模样惹眼得多。
“你就是高飞是吧?”淮烟喝了口咖啡,等身体暖一些了才开口问他。
高飞动了动眼皮,慢慢抬起头看看淮烟,点点头说“是”。
淮烟:“喝茶还是咖啡?”
高飞喘了几口气:“咖啡吧,谢谢。”
齐烨梁给高飞递了杯咖啡,又说:“烟哥,他挺配合的。”
“我喜欢配合的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淮烟端着咖啡杯往前走了两步,离高飞更近了,“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
祝城渊紧跟着淮烟,一直站在他身侧,浑身都是保护的姿态。
高飞捧着咖啡杯,喝了一口才说:“知道,因为邓景荣的事。”
“知道就好。”
带高飞来之前,齐烨梁已经问了一遍。
高飞说话实在费劲,齐烨梁直接打开全息影像,把他整理好的信息都用全息模式最直观地展示给淮烟看。
高飞在邓景荣绑着炸药进入十一区难民营之后就自己躲起来了,他是怕有人对他下手,齐烨梁是在刚铁厂一间宿舍里找到高飞的,那间屋子也是邓景荣留给他的,别人不知道。
齐烨梁找过去的时候,高飞已经很多天没有出过门了,屋子里堆满了垃圾跟泡面盒,马桶堵了他也不敢找人上门维修,后来水电都停了,高飞也不敢出门,时间一长,房子已经彻底没法儿待人了,而且吃的东西也快没了,高飞整个人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他看到我们并没有反抗。”齐烨梁手往右边一挥,场景变成了爆炸那天的画面。
“高飞都承认了,邓景荣出狱之后,是他一直在联系邓景荣,邓景荣的父亲已经彻底不管他了,邓景荣产生了轻生的念头,高飞问他就这么死了甘不甘心,邓景荣说不甘心,高飞知道邓景荣对烟哥的心思,所以怂恿邓景荣在自己身上绑炸药,混进十一区,唯一的要求就是见烟哥你,他们之所以把爆炸点选在十一区的难民营,也是借着最近难民跟地下城居民互殴事件的热度,想要引起更多的关注。”
齐烨梁说得口干舌燥,端着水杯喝了口热茶。
高飞接上齐烨梁的话:“我还教他说,把那年火灾的事转移到祝城渊身上,如果最后爆炸成了,他也能拉着淮烟一起,如果不成,也能利用这件事搅一搅浑水,毕竟当初是淮烟主动提出拿出私人场地建难民营的事。”
淮烟问高飞:“只是因为地下城通过了接收迷尹街难民的政策吗?”
高飞:“当然不止这个。”
淮烟:“是谁指使你的?”
高飞:“是邱文斌。”
淮烟没了耐心:“一次性全说完。”
高飞承认,他以前是西林研究所的研究员,后来他的研究项目被叫停,又被上面派到了疗养院,前两年又进了地下城中心医院。
“西林研究所是干什么的?”祝城渊直接问出最直接的重点。
“西林研究所是一家秘密实验基地,”高飞说,“一直在研究地下城不允许的实验项目,但那些实验早就不在地下城内研究了,所以哪怕最后出了问题,地下城的法律也管不着。”
高飞说的这些,跟淮烟之前猜测的差不多,淮烟又问了一些细节,包括之前他带着祝城渊去找陆夜迟检查后失踪的事。
高飞也都承认了,他是中心医院的医生,能进入病房,是他把祝城渊带走的。
但淮烟问到三年前的暗河事故,高飞却说不知道,西林研究所有着最严格的级别制度,他的权限没有那么高,不是所有的事都知道,祝城渊活着,高飞也觉得不可思议。
“还有没有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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