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不错的,要不你……”
淮烟面无表情打断:“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如果再敢往我房间里送人,我就把你劈了,然后丢进暗河里……”
淮烟说完就挂了电话,刀尖对着蜷缩在桌角的人,吼了声“滚出去”。
男人哆哆嗦嗦爬起来,外套也不敢拿就往外跑,生怕晚了一秒,就会被眼前这个无情冰山丢进暗河里。
关门声不小,淮烟脊背一塌,曲着腿靠着床沿坐在地板上,百无聊赖地给自己点了根烟,用力抽了几口,任由辛辣的尼古丁冲进身体里,压制住来源于梦里的颤抖,手指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刀。
这把刀是祝城渊特意为他打造的,刀不长,却锋利无比,刀套跟刀鞘也是祝城渊亲手雕刻的,精美的镂空设计。
刀柄两面镶嵌着两颗蓝宝石,饱满的深海蓝里挂着微紫,是从他们当年设计结婚戒指的蓝宝石上切割下来的,耀着神秘华美的光泽。
祝城渊说,只有他的眼睛能比得上这颗宝石的颜色。
淮烟含着烟,笑了,又想起齐烨梁刚刚给他找的那个小孩儿,一看就是承受方,其实他跟祝城渊之间,他是下面的那个。
但无论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淮烟都无法接受另外的人。
淮烟隔着蒙蒙烟雾,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用刀尖勾着衣领正了正。
在很多年还没遇见祝城渊之前,淮烟晚上习惯裸睡,只穿一条内裤,睡觉时他喜欢自己的身体完全处在毫无负担的放松状态下,那样能安稳一整夜。
但在跟祝城渊在一起之后,他很快就学会了穿睡衣,因为如果他不穿衣服,祝城渊会夜夜草到他毫无招架之力,什么都干不成为止。
因为这个,以前从来不迟到的他,在婚后经常睡到中午才起得来床,从外人口中的工作狂魔,变成了恋家狂魔。
不过就算他穿了睡衣也没用,祝城渊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哪怕是出去考察三天三夜,回来也能把他弄得下不了床,他的睡衣总是定制了一套又碎一套,没完没了的。
后来,祝城渊死了。
他的睡衣再没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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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烟咬着烟蒂,慢慢仰起脖子,闭着眼用力吸了口烟,苦涩的味道顺着舌尖往心肺里卷,他的右手大拇指还磨着刀刃。
刀刃会割破手指在淮烟的意料之内,他是故意的,刀太快,淮烟感受到疼痛已经是几秒钟之后的事。
血珠顺着大拇指往下淌,淮烟闻着空气里淡淡的血锈味皱了皱眉,喉结不停滚动着,感受着从指尖开始蔓延的痛感,山墨一样深邃又浓的脸上有了痛苦之外的表情。
他喜欢这些痛,想让自己再痛一些。
但好像没用。
三年了,他都死了三年了。
淮烟还是不可遏制地……渴望着那个梦。
像一滩黑漆漆的无底洞,涌动着风暴的洞口生出无数尖利的恶爪,争先恐后冲他抓过来,扭曲着的利爪想要掐住他的咽喉,拧断他的脖子,再把他的身体撕成纷纷扬扬的血肉碎片。
“你想好了吗,一定要跟我离婚吗?”
“淮烟,我不同意离婚,你死了这条心。”
“协议我不会签字,还有,这次回去之后,也不会同意跟你继续分居。”
“等我从暗河……结束……回去……再……”
地下暗河受磁场影响,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通电话,手机通讯信号突然变得很差,只有电话那头的祝城渊一直在说话,低哑的声音好像也受到了影响,尾音颤悠悠的,混合着呲呲啦啦的电流音一起传进淮烟耳朵里。
后面几句断断续续,祝城渊的嗓音又变了,像是常年经受雨淋日晒的铁门,生了锈,边缘带着铁锈毛刺的声音,传过来很扎耳朵。
淮烟一直沉默着听着,电话那头杂音太重,暗河水奔流,巨石碰撞,也有人吵吵嚷嚷在怒骂,糅杂在一起簇成了一把把火星子,顺着听筒传进淮烟耳朵里,往血管里淌,像蛇一样一下子就缠紧了淮烟的身体,无情地吐着猩红的蛇信子,绞紧了他心脏最柔软脆弱的地方。
每次在梦里淮烟都以为自己的心脏会被绞碎的时候,强烈的窒息感就会让他清醒过来。
显然今晚的他,不算太清醒。
大拇指上的血已经不流了,淮烟慢慢直起腰,抽了张纸擦干净刀刃,又把大拇指放进嘴里,和着烟一起,吞掉那些带着腥味的血,舌尖舔着伤口,刺刺的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席卷。
淮烟身上又出了一层汗,头发湿哒哒地贴着脸颊,身上黏湿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语音调好浴室温控系统,赤着脚进了浴室。
冰冷的水兜头浇下来,身体的反应却越来越强烈。
刚刚出了血的手指,被水淋透已经发白,淮烟用被刀割破的手,握住自己。
又一口深呼吸,淮烟仰起脖子,任由冷水的水流盖住他的脸跟呼吸,在窒息前闷哼一声,咬着祝城渊的名字慢慢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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