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直没想太深。
一来他年纪小,总是有一种“父母做的事情一定有他们的道理”的想法;二来……
严舟夫妻俩干了半辈子踏实工作,人到中年忽然想起起了心思,想要干点别的副业,还是因为想多攒点钱,让严以珩高中时过得舒坦点。
他们这个地方,上高中甚至比上大学更难。好高中基本都是私立校,一年学费都有好几万,再加上住宿费这一系列杂费,三年读下来怎么也得二十万。
三年之后又是大学,他们又想让严以珩去北京,去上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严家不穷,但也绝对不算富裕。夫妻俩恨不得在还能赚钱的时候多攒点钱,这才想到了搞点副业。
这间仓库是严舟的一个老同学推荐的,说得信誓旦旦,什么资金一年就能回收两年就是稳赚不赔,什么你现在起步五年之后就是咱们这小县城的物流头头。
最后,老同学说,他打算离开这边去沿海,仓库着急脱手,要是真心想要,15万就卖了。
人最是接受不了这种主动让价的诱惑。
严舟和妻子陶乃姗商量过几次,两人都有些犹豫,又实在心动——现在咬咬牙掏了这15万,一家三口最多也就紧张一年;仓库现在已经是成熟的运营状态了,他们也不需要再投入什么精力,平时稍微帮帮忙就行,几乎是躺着收钱。
没过几天,那位老同学又说,有别人想出17万,问严舟到底想好没有,要是不要,他就卖了。
这句话彻底打消了严舟的疑虑。一咬牙一跺脚,这钱就交了。
老同学办事快得很,整个过程完全不需要严舟操心。然而当严舟提出要正式接手的时候,那位老同学忽然开始推三阻四,后来,干脆联系不到人了。
严舟心里慌得很,今天拉上陶乃姗一块儿过来堵人,谁知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这间仓库的房主,根本不是那位老同学,而是一位年过六十的老人!
严舟一下慌了。
他两只手都在发抖,眼前阵阵发黑,双腿几乎无法支撑着身体。
前一刻还在幻想着一家三口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这一刻就仿佛坠入无尽深渊。
严舟哆嗦着掏出前几天才办好的房产证,抓在手里给对面那位白发老人看。
“这是、这是房产证啊……”
老人接过这本“房产证”,看着那上面粗制滥造的红色鲜章,和明显不对劲的字体,脸色为难。
严以珩手脚僵硬地赶来这里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他知道自己应该在这个时候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父亲,再安慰一旁默不作声只在流泪的母亲。如果他还能更勇敢一点,那么应该去和老人据理力争,或者干脆报警。
可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说不出一句话,脚上也迈不出短短的一步。
他的脑袋里闪过了一个诡异的、却又合理的想法。
……这些,可能都是因为他吧……
忽然间他又想到,他明明知道这段时间父母在商量这件事,他明明也觉得……可能有问题。
恼意和后知后觉的后悔一股脑涌入心头,戳刺得严以珩心里阵阵抽搐。
没等他陷入更深一层的复杂情绪里,不远处又有另一个人朝他们走来。
“哎,这么多人……是在干什么?行了行了,别看热闹了都!”那人拨开外面围观的人群走进,朝那位老人问道,“爸,这是怎么了?”
那老人是个心软的人,见严舟夫妻俩被骗,本来就说不出太重的话,此刻见到儿子来了,也终于长舒一口气。
他简单地说明了前因后果,道:“你来解决,你来你来。”
说罢又向对面一家三口介绍:“这是我儿子韩千一,让他来想办法,你们也别太着急啊!”
办法肯定是想不出来的——这事情一点都不复杂,只是严舟夫妻俩作为局内人被蒙蔽了双眼而已。
不过韩千一的出现,倒是让严舟恢复了一点理智。
他两眼发愣,抹了一把脸,想让自己看上去别那么狼狈。接着,他用手背碰了碰妻子的胳膊,低声说:“你先把小珩带回家,别、别让他……”
韩千一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他想了想,转身对自己的父亲耳语几句。
老人连连点头,随后笑着朝严以珩走来,说:“小孩儿,爷爷给你买冰棍儿吃,好不好啊?”
严以珩很抗拒,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却被陶乃姗先一步抓住了手臂。这两人一左一右,把他拉离了现场。
韩爸爸又赶走了门口围观的那些人,只留下韩千一和严舟独自商量解决办法。
他们如何商量解决办法,严以珩不太清楚,后面几年追问了几次,也都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只知道那个仓库最后还是交给严舟来使用了。
他们暂时接手了这个仓库的使用权,然后每年向韩父支付一笔钱,不知道应该算是房租,还是买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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