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卯时,有丫鬟过来帮越茹灵梳妆。那时风铃儿尚未醒,越茹灵想着左右也不需要她做些什么,便招呼丫鬟们到耳房换衣绾发。
等到风铃儿彻底睡醒已过辰时,迷糊的爬起来收拾妥当,摸索着走到耳房时,越茹灵头发还未挽上。
风铃儿掩嘴打了个哈欠,半睁着眼歪头打量着师姐。
越茹灵样貌精致,过多的敷粉点脂反倒多了分俗气,所以折腾了这么久,化来化去也就点了花钿,抹了浅淡的口脂,一头长发被身后的丫鬟握在手中费劲的摆弄着。
柔顺黑亮的头发落在大红色嫁衣上,窗口透进的光争先恐后的扑撒在越茹灵身上,那是老天都眷顾的美丽。
墨黑的发丝,艳红的唇色,白嫩的肌肤和点缀的花钿,像是山林里跑出来吸人精气的精怪。
单是披着发丝就美得不可方物。怪不得小丫鬟迟迟拿不准该梳哪种发式。
风铃儿接过小丫鬟梳头的活计:“师姐坐了多久了?”
越茹灵锤了锤肩膀:“约莫得有一个时辰了。”
透过铜镜,越茹灵看向身后的风铃儿:“又不是真的,你随便梳一梳就成,我快坐不住了。”
越茹灵本就是欢脱的性子,让她这么干坐着,还坐这么久,确实难为她了。
风铃儿将满头的发丝拢在一起,扎了一个稍高一些的发髻,想了想又挑出两缕发丝松松扎在两侧,稳重中又带了点俏皮。
随手挑了件发饰插在发髻上,风铃儿看向铜镜,感叹道:【美人就是美人,怎么打扮都好看。】
风铃儿有些蠢蠢欲动,小声说:“师姐,我觉得这个发型不太行,我给你拆了重新绑一个吧。”
越茹灵扫眼一瞅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皮笑肉不笑:“你做梦。”
“呜…”
——
古时成亲过程极为复杂,基本上是从早忙到晚。
虽说他们已经尽量一切从简,但是为了以假乱真,一些繁琐的习俗还是没能省去,比如接亲,踢花轿,跨火盆等。
因着周或不是本地人,所以省了去娘家接亲这步,直接在唐府上轿,绕着城走一圈再回唐府就结束了。
越茹灵盖好盖头,风铃儿搀着她坐进花轿,自己站在花轿一旁,跟着迎亲队伍游街。
整个过程中,都能感觉到一道视线盯着她,风铃儿胆突,没敢抬头去看,一直垂着头避开周或的目光。
直到周或上马,队伍开始行走,风铃儿才敢慢慢的呼吸,尽力跟上大部队的步伐兼顾着和越茹灵聊天,消除过长行程的无趣。
好在这一路都没出幺蛾子,他们于午时回到唐府。走了将近叁个小时的路,风铃儿累到瘫软,她将越茹灵扶下来后,将红绸缎递到周或面前。
眼瞅着自己马上就可以休息,心里欢欣雀跃,嘴角都不自觉的勾起。
周或纹丝未动,风铃儿觉得怪异的同时又夹带几分焦急,将红绸又向前递了几分。
周或低哑的声音在风铃儿的头顶上方响起:“你就这般…开心吗?”说完动作极快的接过红绸,领着越茹灵走进前厅,拜了天地。
只留下茫然的风铃儿不知其所云。
之后的事情基本就用不上风铃儿了,她找了个人群密集点的地方偷偷吃着喜宴。
边吃边四处打量,发现大多人心思没在宴席上,全在看新人。
风铃儿也跟着看过去,周或一身红衣衬得他越发丰神俊朗,面若冠玉。眉眼间的寒意为他增添了一抹矜贵冷傲。
若抛去对周或的厌恶,她不得不承认,他那张脸当真惑人心。
风铃儿收回视线看向桌子对面的女子。
在这样的氛围下,埋头狂吃的人就显得格外突兀了。
女子厚重过长的刘海隐隐挡住了眉眼,简单的发髻仅用一根玉质发簪点缀,身上衣物纹样古朴,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普通的就像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女孩子,甚至旁边桌就有叁两个这副打扮的姑娘。
若放在平时,风铃儿可能不会再过多关注,毕竟唐府的喜宴真的很好吃。但是今天这个场景越正常的反而越不正常。
风铃儿留了个心眼儿,多瞄了几眼,是越看越觉得眼熟。尽管女子瞅着面黄憔悴,但是发丝遮掩下的眼睛圆润明亮,一双杏眼莹莹如玉。
赫然是昨天当街抢人的唐家小姐。
在认出面前‘其貌不扬’的女子是唐家小姐后,风铃儿着实惊讶了一瞬,小心的扫过四周,看到周围其他相似年龄衣着平平的少女,突然明白过来唐家这是想大隐隐于市。
风铃儿夹起一块炖的软烂的红烧肉抿进嘴里,眼睛看向正拜着高堂的师姐。
大红色的盖头挡住了有心人的窥探,遮挡了容貌也掩盖了身高的差异。
若非是极为熟悉这两个人的,大概一时也分不出区别。
风铃儿生锈的脑子转了转:说起来现在婚礼明面上是唐家姑娘,实则是越茹灵在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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