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匆匆跳下来,追上去,亦步亦趋跟在他的后面,永远都不会离开。
方寂雪终于绷紧的唇动了动,声线冷如冰点,“你今日来,又是要救谁?我这里,已经没有你想救的人了。”
“今天不是来救人的,我等他来救我啊。”
什么他?哪个他?谁才是她心中的那个“他”!
楚微凉继续嗑瓜子,放肆悠哒着脚,几乎快要踢到方寂雪了。
她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对方心中的刺痛,别人越是忌惮什么,她就越是提什么。
方寂雪睫毛重重一颤,压抑已经成了本能。
越是疯狂,越是压抑。
一而再,再而三!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当他是什么!
当他的千机宗是什么地方!!!
“既然如此,那便试试。”
他嗓音依然平静,眸底却黑沉如深渊。
今日,说什么都不会再放她离开。
方寂雪转身,不想再看楚微凉那得意地样儿。
他怕再看下去,还会一剑将她处死。
谁知,楚微凉忽然在他身后,拧着劲儿,抻着脖子高喊:“救命啊~~~~~~,救命啊~~~~~~”
池千秋躲在她身后,快听不进去了。
他偷偷掐她,“你喊的一点诚意都没有,真的想把他气疯啊?”
楚微凉不理,继续喊,“救命啊~~~~~~~,快来救我啊~~~~~~~”
咣!
塔门应声被人一脚整扇踢倒,日光照入晦暗的深处,有人一袭猩红衣袍翻飞,长发猎猎,拔剑拄于身前,身影被外面的光拉长,映如黑暗深处。
“听见了,不要再喊了。”
某人拉长了腔,答应的毫无意外,漫不经心。
楚微凉的那个“他”来了。
魔尊的威压袭来,塔中妖魔原本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柱子上爬的,全都震慑于这种铺天盖地的血脉压制,扑啦啦趴了满地,山呼叩首,顶礼膜拜,泪流满面。
魔尊,他真的回来了!!!
方寂雪毫无意外,欣然转身,“君拂衣,知道镇魔塔为何名为‘镇魔’吗?”
这座塔,不单单用来镇压魔物,还可以隔绝一切法,任何外力,对这塔中之人都是无效的。
想要救楚微凉出去,除非温疏白自封魔功,自己走进来。
楚微凉喊:“师尊,您千万不要进来,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温疏白懒洋洋道:“放心,为师不会进去的。”
楚微凉:……
“师尊,您没良心的吗?”
“为师的良心被狗吃了。不过,话说回来,那小狗是怎么做到,去个茅房的功夫,就被人家给捉去,差点炖了狗肉呢?”
“……”
你才是狗!
楚微凉眨巴眨巴眼,突然指着方寂雪的后脑勺,“一定是他,他刚刚又想把我的记忆洗掉,若不是您来得及时,我现在恐怕连您是谁都不记得了。”
方寂雪扭头回来看她:???
池千秋立刻帮腔,“是啊是啊,要不是有我在,阿凉现在恐怕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呢!”
楚微凉惆怅悲伤:“我只知道刚才还在秦大哥的喜宴上喝酒,忽然,顾明月出现,要宣读什么人皇敕诏,之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全都想不起来了啊。”
温疏白:……
吃霸王餐,睡了不认账!
他转了转掌心的剑首,沉声道:“方寂雪,放人。拘着别人家的徒儿也就算了,还躲在里面不出来,是害怕本尊手里的剑吗?”
方寂雪一个字不说,拖着剑便向外走。
奉陪到底!
池千秋好激动,搓手,揪楚微凉衣襟儿,“阿凉,君拂衣骂你是狗一点错都没有,你们两个打情骂俏,把方寂雪横在中间扎成筛子?哈哈哈哈……”
楚微凉继续嗑瓜子,“反正他是君拂衣,又死不了。”
说完,吐了瓜子皮。
昨天晚上的事儿,到底还是有点不甘心。
打又打不过,骂也不敢骂,叫他付出点辛苦,总成了吧。
况且,世上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儿,睡了就一定要跟他?
很快,外面打得天翻地覆,震得镇魔塔顶往下掉渣儿。
楚微凉心疼她的塔,朝外面吼:“喂!你们俩能不能走远点儿打啊!”
轰——!
整座塔一阵剧烈晃动。
不说还好,越说怎么越甚。
塔外,一万只紫金铃疯狂摇动,吵得几乎炸裂耳鼓。
虽然内外的法力被完全隔绝,但是里面的人依然都能感受到,外面的空间,好像突然被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给撕裂了开来。
不对,不是温疏白和方寂雪在交手,而是他们俩都挨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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