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门而入的果然是警察,他被死死地压在了地上,双手扣上了银色手铐。
江泊文出生时母亲便因难产去世,他父亲五年前也十分突然地因病去世了。
昇阳资本原本是傅江两家一起创办的企业,然而随着江家祖辈接连辞世,在傅决的刻意运转下一点一点地变成了傅家独有。
江泊文对此虽有所察觉,但他太爱傅赫川了,比起姓江,他更愿意哪天能跟着傅赫川姓傅。
他的傅哥虽然早已不是曾几何时他崇拜敬仰的那个天才少年,但是爱了太多年了,习惯已深入骨髓。某种程度上,江泊文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傅赫川,还是喜欢喜欢傅赫川的自己。
无论如何,他在被抓之前打出去了一个充满牺牲感与献祭感的电话,只要傅赫川能逃出生天,他就算一肩抗下所有罪责,也甘之如饴。
电话的另一边。
“……”夏日夜晚的洛津,空气凝固燥热,傅赫川却仿佛自指尖处被处处冻结般,冷得打了个寒颤。
一夕之间,众叛亲离。
失去的太多了,反倒不知道该为哪个难过。
是眼睁睁地看着傅家百年来的基业毁于一旦更痛?还是他父母飞来横祸惨遭毒手骤然离世后,他甚至不能为他们举行一场正式隆重的葬礼更痛?
是他的尊严与骄傲被所有人肆意践踏更痛?还是天地浩瀚而他却孑然一身孤苦无依无处可去更痛?
呵。
逃?该往哪里逃?他还逃得掉吗?
死的死,散的散。
空余他一人,无力回天。
海浪声声。
一脚深一脚浅的, 傅赫川爬了一夜雁临山,越爬越冷,浓郁夜雾沾湿衣衫。
心存死志, 傅赫川早已感受不到身体的痛与冷,只麻木的,提线木偶一般,四肢僵硬地前进着。
雁临山不高, 即使他慢如蜗牛,也只爬了三个小时, 到山顶时刚好凌晨五点。
山上清雾朦胧,晨光熹微。
手撑树干喘着气, 令傅赫川感到意外的是, 雁临山顶, 此时此刻, 偏僻的悬崖前, 竟然站着两个人。
一者长发及腰,紫玉绾发,半披半簪, 容颜精致俊美。
一者刚过肩的半长发, 眉眼清隽, 气质温柔明动。
瞳孔骤缩,傅赫川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裴谨修和池绪!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傅赫川脸上身上还有被蔡连虎打出来的伤,青紫交叠,狼狈不堪。
如果说他此时此刻第一个不想见到的人是林之汀, 那第二和第三就绝对是裴谨修和池绪。
最一开始听到这两个名字是从韩辰卓嘴里,夹杂着无边怨毒的诅咒与刻骨恨意, 是他那个小表弟最讨厌的两个小孩。
那时傅赫川刚满十八岁,平时上学,假期工作,不常回家,但只要他一回家,韩辰卓就会喋喋不休地跟他咒骂裴谨修和池绪,甚至三番五次地让他保证以后一定会为自己报仇。
小孩之间的矛盾,那时的傅赫川只是冷淡地听着,并未放在心上。
接下来便是六年后。
傅平春落网,裴谨修这个名字第一次正式地跳进傅赫川的眼里。
结仇的开端。
此后十年,仿佛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克星般,凡裴谨修出现的地方,傅家就会立马被一股不详的厄运笼罩,总是莫名其妙地一败涂地,讨不到一丁点好处。
而裴谨修,年少恣意,聪慧过人,无往不利,风光无限。
像极了从前的他。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睁睁地看着心仪的项目一个接一个地落到裴家手里,眼睁睁地看着裴谨修如一颗璀璨夺目的新星般冉冉升起,眼睁睁地看着两家的差距越来越大,一代新人换旧人,曾几何时聚焦于他身上的视线全都被裴谨修吸引了去。
一开始还总有人说裴谨修是如他一般的少年人才,后来就再也没人这么说了,他的名字渐渐地淡出业内,甚至远不配和裴谨修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傅赫川当然不可能甘心,他憋着一口气,藏着野心,势要再杀回那权力的顶峰,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可后来发生的每一桩每一件事都在残酷无情地把他往山脚砸,身后还有无数人拉着他的脚,死命地拖他堕入深渊。
心血耗干,傲骨寸寸磨灭,输得一塌糊涂,再不甘心也得认命。
可冥冥之中,傅赫川总觉得裴谨修拥有的一切都该是他的。
池绪也该是他的。
不知为何,支兰古镇初相遇,第一眼望到池绪时,傅赫川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就好像……他们上辈子见过一般。
他确实有一瞬恍神,以为那是林之汀,可他很快就发现不是了,他心里也一清二楚,从池绪身上感觉到的那份熟悉感,与林之汀毫无关系。
千头万绪,仿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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