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得十分明确,甚至连托词都懒得想,字里行间都敷衍至极。
说完后,黑发女人送客般地点了下头,转身就要走了。
如果换做从前,傅赫川也一定转身就走,绝不会死皮赖脸地多说一句,但事到如今,索罗斯是他在国外的最后一个机会了。
他别无选择。
几乎是哀求的,傅赫川感觉自己从未如此低姿态过,他连忙拽住黑发女人的衣袖,刚说了一句“你听我说”,就被黑发女人冷漠无情地打断了。
“傅先生,我还有工作要做,请你松手。”
她声音很大,一时间引得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张望了过来,鄙夷、轻蔑、怜悯、敌视……犹如滚烫灼热的蒸汽一般,望向傅赫川的瞬间,便烧灼衣物,侵蚀肌理,烫得他体无完肤。
傅赫川迅速地抽回手,面色深沉惨白,他一言不发地抿紧唇,将风衣甩得猎猎飞舞,大步走出了大楼。
江泊文恶狠狠地瞪了所有人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十三楼。
绿松集团首席执行官彼得索罗斯的办公室内,裴谨修坐在视线宽广的窗前,偏头一瞥,居高临下地望见了气急败坏冲出大楼的傅赫川。
灰扑扑的,萧索失意,重压之下,脊背都弯了几分,从前的高贵傲慢早已荡然无存,全然转变成了失败者的抑郁颓丧,蝼蚁一般,渺小无力,无限落寞低沉。
集团危在旦夕,筹钱四处碰壁,主动送上门逢迎讨好,还备受冷眼与轻视,甚至连想见的人的面都没能见上,就被毫不留情地扫地出门了。
一身傲骨被从前不屑一顾的小人物肆意践踏,如风中落叶,生生踩断磨碎,污泥满身。
前路黑暗无光,看不见分毫求生的希望,只能充满恐惧且被动地等待锋利的铡刀落下,眼睁睁地看着家族集团亡于自己手中,四分五裂,不复存在。
傅赫川,这是你以为的地狱吗?
勾起唇,裴谨修很轻地笑了笑,眼睛漆黑深邃,神色冰冷讥诮。
他心想:还差得远呢。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事到如今,竟然还想着找彼得索罗斯这种顶尖级别的价值投资者借钱度过难关,昶盛集团那笔烂账哪儿瞒得过股神的火眼金睛。
怎么还没看清楚自己现在究竟究竟是怎样的过街老鼠,丧家之犬,众叛亲离?
该去求的人,该去受的屈辱,再不情愿,也必须得去。
傅赫川,这份厄运才刚刚开始。
桌对面,彼得索罗斯刚跟裴谨修学了一遍泡茶,现在正有模有样地操作着。
滤出清浅茶色,彼得索罗斯先给裴谨修倒了一杯。
他与裴谨修相识在十年前那场世界经济论坛上,彼时裴谨修才刚十三,而那年彼得索罗斯已经四十三了。
三十岁的年龄差,却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此后每年都会择期一聚。
这位来自遥远东方的少年,皮肤雪一般的白,彼得索罗斯见证着他的长大,一年又一年的光阴下,褪去小孩模样,逐渐长大成人了。
上次他俩见面时裴谨修还是短发,现在已长至腰间了。
乌发如瀑,半披半簪,端坐窗前,面容秀雅精致,气韵浑然天成。
如最上等的瓷器,光洁匀净,也如东方人最钟爱的碧色翡翠,荧光浮动,水润通透,一看便价值连城。
见裴谨修目光淡淡地落向窗外,彼得索罗斯好奇地问:“裴,你在看什么?”
收回目光,对上彼得索罗斯的眼睛,裴谨修轻轻笑道:“看一副很美的风景。”
夕阳西下,这间办公室可以将贯穿a国首都的东河尽收眼底。
彼得索罗斯也侧目望去。
远处层云半染,昏黄之间夹杂着浅淡的金粉色,落在树上,映入河中,远近交织,明暗相间。
虽然好看,但称不上很美,不过是一年四季中最稀疏平常的暮霭之景罢了。
彼得索罗斯又看了裴谨修一眼,才发现对方目光并没落在东河之上,而是……近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
普普通通,平平凡凡,每天都近乎于一模一样的街道。
若说哪里不平凡,那就是绿松集团所在的街道是闻名世界的金融街,这里路过的每一个人或许都是身家百万以上的富豪。
裴谨修执起杯盏,手比白玉还莹润白皙。他轻抿了口茶水,言简意赅,但也意味不明地道:“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金刚经》中的一句,他念了一遍中文,又翻译成了英语。
彼得索罗斯听罢,恍惚了一瞬,突然之间有所顿悟。
此次他邀裴谨修前来,是为了一件金额高达上百亿的收购案。青年时期少有犹豫,年过半百后彼得索罗斯反而开始举棋不定,懂得越多、见得越多后,他也越来越居安思危,谨而慎之。
不想犯证实性偏执的错误,正巧裴谨修来a国出差,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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