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身,可前朝内宫都有种种纷乱之事等着他去处置,他应接不暇,心情太过烦躁了,才会疑神疑鬼起来。请皇叔不要见怪,只当看在他重病难愈的份上,原谅他一回吧!”
“除了原谅他,我还能怎么办呢?”燕王露出一个苦笑,“虽然很生气他当年隐瞒我的事,但说实话,我并不认为先帝真的打算把皇位让给我,多半是想在临终前再见我一面吧?对于先帝而言,我是一个长年不能待在他膝下尽孝的儿子,可又同时替他承担起了在祖父母面前尽孝的责任。我在燕王府干得也不坏,还立了些功劳,相比于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势的皇兄们,我没有让他失望过。所以,在所有兄弟之中,先帝会高看我两分。
“但我已经被他安排去继承燕王府了,他不可能再让我回到皇室中来。那时候祖父已经去世了,我又还没有儿子,我若回到皇室,燕王府又该由谁来继承呢?皇兄压根儿就不熟悉兵事,两位皇弟又还年幼,掌不得大军。难不成要把北方的兵权交给外姓大将么?别说当年没有这样的人才,就是有……先帝也不可能放心的!那年虽然打了一场大胜仗,但北边并没有被我们打垮,没两年就会卷土重来。事关社稷安稳,先帝不会冒险的。”
四皇子眨了眨眼,心里略略安心了些。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如此说来,父皇大约是关心则乱,否则也不会看不清先帝的想法了。”
燕王淡淡地道:“与其说他关心则乱,倒不如说……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有许多不足之处,还因为太想要成为储君,犯下了许多错误,令先帝失望了吧?他为了那个位置,已经牺牲了太多,要是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他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的!所以,为了达到目的,他也就连与我的手足之情都抛到脑后去了。横竖他已经辜负过我一回,再辜负一回又如何呢?只要成为皇帝之后,对我多些优待,对皇兄而言,便已经足以弥补我了。”
是的,燕王心里是明白的。当年他要求娶岳云笙为王妃,皇帝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连带差一点儿就要被满门抄斩的岳家,也一并放过,任由岳家人随他们夫妻返回北平安家,哪怕是岳家子弟后来走科举出仕的路,他也没有为难过他们。因为皇帝觉得,这是在赔给弟弟一个“妻子”,一个“妻族”。还有这些年来,皇帝对燕王府多有优容,几乎是承认燕王在北方执掌军事大权的同时,还默认燕王拥有一个“国中之国”。若不是燕王没有强行插手藩地的政务,只怕朝廷都不需要给北平派地方官员,直接由燕王府决定人选了。
朝廷官员总是认为皇帝对燕王太过宽纵了,每年都有许多御史参燕王,皇帝一直不予理会。燕王曾经认为这是皇兄对自己的信任和爱护,如今他明白了,原来,这同时也是皇帝对他的“补偿”。
补偿给他差一点儿就得到的皇位与皇权。
可燕王只觉得啼笑皆非,他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东西?就是北平的政务,他也是放手让朝廷派来的官员去处理的。他会关心,会过问,但不会管头管脚。他是统领大军的将帅,不是管家婆。
燕王的心情很复杂,但他并没有多少怨恨。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理会这些东西。
他冲朱瑞笑了笑:“重林,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并非你亲生父亲的?”
朱瑞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对燕王撒谎:“是……万隆听到了风声,悄悄儿告诉我的。他心里也没底,想知道我会怎么做。其实我又能怎么做呢?这种事……说出去也没脸。我还是更乐意做父王的儿子!萧大小姐……我是说我的生母,她这一生过得太惨了,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两年安宁,何苦再让她死后被人说闲话呢?”
燕王点了点头:“不错,换了我,我也不希望她身后不得安宁。”他抬头看向了四皇子,“四殿下,你能答应我们父子一个请求么?皇兄兴许还想着,死后让重林的生母萧氏顶着萧明玉的名义陪葬皇陵,可萧氏如今已经是我的侧妃了,何苦叫她与亲生骨肉分离?还是让她待在该待的地方吧。如此,今后重林要祭拜她,也方便许多。她也不至于顶着仇人的名头入土,永生永世都无人知晓她到底是谁。”
四皇子张了张口,想起这件事要答应不难,但那就等于是违背皇父旨意了。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现下就在做有违父命之事,多做一件又何妨?皇父惹恼了两位最重要的臂助,可他只需要答应这一个小小的请求,这两位臂助便会成为他最重要的助力。他为什么不答应呢?
于是他冲着燕王和朱瑞露出了微笑:“这是合乎礼法之事,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皇叔和兄长只管放心,父皇是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提醒
四皇子的回答等于是变相答应了成为燕王与朱瑞的欺君盟友,这让朱瑞大大松了口气。
在皇帝的身后事问题上,只要有了四皇子这位未来储君的配合,很多事情都不会再是麻烦了。
就算皇帝留下了遗言又如何?等他死了,所有事自然是由四皇子做主。萧明珠要安葬在何处,本来就不是可以公之于众的事,连指责四皇子有违父命的人都不会有几个,朱瑞自然是不必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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