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谢家兄弟是逛书铺子去了,万二公子不耐烦,更乐意回家红袖添香。万太太得知儿子出这一趟门,没有吹着风,也没有受什么气,也就放心了,径自带着女儿们回了正院上房。
她想问问谢家三姑娘的事儿。
不等姐姐开口回答,万四姑娘就抢先道:“这个谢三姑娘是个眼皮子浅的,果然没辜负谢太太对她‘爱慕虚荣’的评价。我们压根儿就不认得她,也没听说过她的名声,她就不停地在我们面前说起从前在京城参加过多少达官贵人家的宴席、花会、茶会,认得多少京中贵人家的千金,作了什么诗,得了谁的夸奖,还跟吴家表姐有多么深厚的交情,云云。她不过一个小小庶女,跟着从前的嫡母曹氏与嫡姐出门见世面罢了,谁会正经与她结交?这分明是看不起人,以为我们会象那些乡下丫头一般,被她唬住呢!她若真是什么了不得的才女,我们在京中又怎会一点儿都没听过她的名声?!”
万太太挑了挑眉头,冷笑一声:“哦?她这么在你们面前显摆?那谢家另外几位姑娘呢?就没拦着她?!”
万大姑娘道:“谢大姑娘看起来有些高傲,大约是因为她生母出身曹家的关系吧?不大爱搭理人。不过她听着谢三姑娘吹牛,眉眼间也满是不以为然,显然也清楚自家庶妹是个什么货色,只是不好在客人面前失礼罢了。那位谢二姑娘倒是八面玲珑,只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帮着打圆场。可她若真是不想让妹妹出丑,早找借口堵住人的嘴了。会让谢三姑娘持续说个不停,可见也是存心看她的笑话呢!至于谢四姑娘,那就是个老实巴交的,除了会附和谢大姑娘与谢二姑娘的话,旁的时候几乎一声不吭。我们也没怎么搭理她。”
万太太冷笑道:“看来谢太太对自家庶女的评价还是太过委婉了,这谢三姑娘分明就是不把嫡姐们看在眼里,在外客面前,还要无视嫡姐们,想方设法显摆自己。”
万大姑娘小声说:“她倒是对我们平昌侯府的事挺清楚,大概是早就打听过,连吴表姐与我们家是什么关系,她都知道。只是她打听的都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吴表姐出嫁,她就不知晓。女儿猜想,那大概都是那位曹氏夫人还在谢家时的事儿了。”
万太太点了点头:“曹氏与谢参议和离后,谢参议便外调北平,家眷回了老家度日,她一个小小庶女,哪里有门路打听京城的消息?只是这丫头小小年纪就有心要攀龙附凤,未免太过高看自己了。她大约很想高攀我们侯府吧?可惜,万隆可不是什么贵介公子,她真要嫁过来了,肯定要失望的!”
“她失望了,难道不是好事么?”万四姑娘掩口偷笑,“就是不知道万隆吃不吃得消这个媳妇了。”
盘算
大金姨娘神色难看地匆匆走进了女儿谢映容的院子。
她掀起门帘就往正房里钻,连顺心如意这两个丫头还在屋内,都顾不上了,劈头就问谢映容:“我听说今日万家人过来相看你,是真的假的?!”
谢映容刚刚发过一场脾气,这会子心情正糟糕呢,被生母戳中了痛处,就更加暴躁了:“姨娘只管做自己的针线活就是了,跑来打听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大金姨娘没好气地盘腿上炕:“你是我生的,你的婚事我还能不打听么?!先前半点儿风声都没听说,怎么好好的,万家就来相看你了呢?!”她把头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你没讨他们家人的喜欢吧?他们不会真的来向你提亲吧?!”
谢映容顿时气得涨红了脸:“姨娘这是什么意思?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好么?!我正为这事儿生气呢,万家的姑娘把我往泥里踩,我都看在那个万隆的份上忍了,倘若这样都不能说服他家来向我提亲,我这气岂不是白受了?!”
大金姨娘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你疯了?!那样的人家有什么好的?!”
谢映容冷笑了一声,都不屑跟自个儿的生母说明白。大金姨娘能知道什么?她又不清楚上辈子万隆都有什么样的造化,自然不晓得,这绝对是自己能攀得上的最好的亲事了。更何况这门亲事本就近在咫尺,还有父亲谢璞支持,若这么好的机会都白白放过,自己还不如剪了头发做姑子去!
大金姨娘哪里知道她的小九九?还在那里数落:“三姑娘好糊涂啊!你以为万家有什么好呀?虽然说是侯府,可隔壁不过是侯府嫡支的三房,早晚要分家出去的。他们家老夫人年纪也不小了,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咽气,她这一咽气,其他几房肯定闹着要分家,到时候这位万参议家可就不是什么侯府贵人了!再说了,那个万……万隆还是什么的,只是个庶出,还是个不得嫡母欢心的庶出。满北平城里谁不知道万参议的太太善妒又刻薄,成天折腾庶子庶女没完,还压着庶子不叫他去读书科举,也不让他进衙门里当差?
“你要是真的嫁进那样的人家,定不会有好日子过,光是侍候这个厉害的嫡婆婆,就够你受的了!就算勉强能做上几年的侯府少奶奶,又能风光多久?离了侯府,那万隆一事无成,分家也不可能分到什么财产,将来只怕还要靠你的嫁妆过活!为了一个侯府的虚名,陪上大半辈子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