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来气我的?!来了这么久,除了说宗房和宋氏的好话,连个头都没给我磕过,这算是哪门子的孝子贤孙?!”
文氏一怔,猛然想起自己确实还没有行礼,忙把手里的东西通通交给马路遥家的,命她送到厨房去,把酒菜热一热,点心也烤一烤,然后就拉着孩子们,排了两排,自己站在首位。善姐拉着珍珠,齐齐迅速往地上铺了蒲团,所有人跪下给谢老太太磕了头,又说了祝福的话。何婆子又捧了一托盘小酒盏来,文氏便又向谢老太太敬了酒。
谢老太太这才放缓了神色,接过文氏的酒,浅酌了一口,淡淡地道:“行了,你们能连夜特地过来陪我过节,我领你们的情。只是你们若真有孝心,就别再说宋氏的好话了,连宗房的好话也不必提。我听了不舒服!”
文氏一脸的为难,看向几个孩子,谢显之兄弟姐妹几个也是满脸的不赞同。
开席
文氏如今胆子大了一些,小心翼翼地驳了回去:“可是,老太太,若不是二老太太与宗房发话,我们也没法来这里陪您呀?这份恩典,怎能抛在脑后?况且这孝心……也不是光对您一个……”
宋氏是她嗣婆婆,她儿女的嗣祖母,自然是要孝顺的。宗房代表着宗族,更得敬着了。谁不敬宗族,还能摊上个孝名?就是谢老太太本人,也不能对着祖宗牌位无礼吧?更别说谢老太太头上,还有老太爷谢泽湖了……
谢老太太的脸色立刻就黑了下来:“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什么时候竟学会驳我了?!你们要是真想来尽孝,就得叫我顺心如意!若是叫我不痛快了,你们还来做什么?趁早滚回去,说不定还能赶得上讨好宋氏呢!”
文氏涨红着脸,眼圈红红地闭了嘴,双唇紧紧抿着,虽然低着头不敢多言,却也没有应声的意思。
她身后的几个孩子,同样是差不多的表情。谁都不是分不清是非好歹的糊涂虫,况且如今不跟谢老太太住在一起了,也摸清楚了大家长谢璞与文氏夫妻的态度,没人真的怵谢老太太。大家都认为,应该坚持自己认定的正理,万万没有跟着糊涂老太太,对宗房与二房恩将仇报的道理。
谢老太太见状,脸色越发黑了,仿佛已经满腔怒气,马上就要爆炸了。
这时候,谢慕林忽然出声:“老太太分明很高兴看到我们过来,盼着有人陪您过节,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您真要为了二老太太,为了宗房,就把好不容易盼来的我们统统赶走吗?我看,不是我们一味说二老太太与宗房的好话,而是在老太太心里,二老太太与宗房比任何事都重要吧?为了他们,您连合家团圆、满堂子孙,都能弃之不顾了,到底谁对他们是真爱呀?”
谢老太太差点儿没被她这番话给噎死,张口就喷:“胡说八道!什么真爱?!我是看不惯你们个个都把宋氏当成是好人!”
“事实上她老人家确实是好人哪。”谢慕林歪着头看谢老太太,“她若不开口叫我们过来,您一个人孤零零在老宅过节,谁又能挑剔她的礼了?她能体谅您的孤寂,放我们过来陪伴,还不算是好人吗?那她该怎么做,才能得您夸一句好?难道还要无缘无故跑过来给您做小伏低?再怎么说,她也是您嫂子,且又没错处。这种事根本不可能的。要不您今晚早点儿睡?也许梦里能见着?”
谢老太太气得笑了:“谁要见她?我根本不稀罕看到她那张脸!你们真以为她肯放人过来,就是好人了?放庇!她分明就是嫌弃你们碍着她一家团圆了,才把你们打发过来的!”
谢慕林一哂:“若二老太太只是嫌弃我们碍事,把娘、哥哥和我打发回三房,与大哥他们一块儿吃饭不就得了?别人还能赞她一句宽厚。您叫我们瞒着族里您回来了的事,二老太太不提,我们不过来,又有谁挑理?就是爹爹也不会说什么,因为一切都是您的要求,我们只是听话而已。”
谢老太太又窒了一下,伸手拿起个杯子就往谢慕林脸上摔。珍珠慌忙往前一大步挡住了,杯子摔在地上,倒是没碎,咣啦咣啦地转了两圈。谢老太太还要骂珍珠:“挡什么?你是谁的丫头?!”
文氏脸都涨红了,其他孩子也个个面露气愤之色。
谢慕林放下挡脸的手,没好气地瞥了谢老太太一眼:“您被人驳得说不出话来时,也就只会扔东西这一招罢了。可不管您多生气,事实也摆在那里。二老太太无论是真好人,还是扮好人,人家占了理,事情做得妥贴漂亮,还有这么多年为族里出的力,德高望重,任谁都不会说她不好。您都快二十年没回来了,回来后也不见人,张嘴就骂,凭什么让人敬重呢?您再怎么生气,也改变不了事实,也就只能冲着我们这些儿孙发发脾气罢了。可您越是恼怒暴躁,在别人眼里,就越显得二老太太仁厚慈爱。我们为什么会说二老太太与宗房的好话,却没有顾及您的想法?还不是因为您被人比下去了,叫人敬爱不起来吗?!”
谢谨之转头向妹妹使了个眼色,暗示她说话悠着点儿,这里那么多人呢。
谢慕林冲着他笑了一笑,心里压根儿不在乎。天气凉,她又饿着,跑了这么远的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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