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庆幸自己还没有犯下大错,然而……她也始终拉不下脸,去和姐姐说一句抱歉。
说来说去,还是被养坏了。
没关系,虞穗穗会原谅我的。
虞楚楚安慰自己。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每次虞穗穗都会让着她,无论是一只小鸟、一件法器、亦或是一条裙子,一场比赛。
虞楚楚心安理得享受着这些照顾,她以为这次也和从前一样。
她是做错事了,但如果是姐姐的话,应该不会生自己的气吧……?
虞楚楚想,若是虞穗穗回到天照门,她可以叫对方一声姐姐。
……
“姐姐……”
虞楚楚哭了,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么的离谱。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小姐……”
小侍女也想哭,试图上前搀扶她。
“滚开!”
虞楚楚又狠狠将她推开:“小姐什么小姐,二小姐这三个字烫嘴吗?再让我听到你不叫我二小姐,我撕了你的嘴。”
“我姐姐的遗物呢?”她双眼通红,尖声道:“还不快带我去竹意居!”
然而人去楼空。
虞穗穗所有的东西,先前便被属下们寄去了大半,而剩下的,则在属下投奔魔界时,也一起整理了个干净。
虞楚楚连一件遗物也找不到。
而她的姐姐也不会再回来。
修仙界最为繁华的城镇里,如今见不到半点过年的气息。
家家户户挂上了黑色的挽联,似在悼念一位逝去的少女。
“是城主大人的女儿吗?”
有外地来的修士问道。
被问话的修士摇摇头。
城主大人的女儿,根本不会有这般规格的葬礼。
天照门的大小姐更不会。
只有虞穗穗配。
她曾经声名不显,人们对她的了解仅仅停留在那番“众生平等论”,以及比武台上舍身救了坏蛋妹妹中。
但如今,学府的弟子——尤其是和虞穗穗同窗过的小菜鸡们,纷纷自发走遍大街小巷。
他们都在默默用自己的方式悼念大师姐。
“如果没有虞师姐,人族与魔界哪来今日的和平?”
“虞姑娘伟大我承认。”一位修士争辩道:“可魔族真的是友善的吗?你们都忘了半月前的祝家——”
这话说完,他发现周围的人都自发离他远了些。
“你可真是愚蠢至极!”
连和他同路的女修都急了,连忙捂住他的嘴。
“你难道不知道,魔族分为两批?”
同伴低声解释道:“灭门祝家的是一批,对人族友善的又是另外一批。”
修士明显消息来源滞后不少,他分析道:
“会不会是魔族们演出来的戏?别忘了,他们素来狡猾,说不定两批就是同一批。”
“还好你是在我面前说这等傻话。”
女修同情地看着他:“杀了虞姑娘的,正是灭门祝家的那一批——嘘,小点声,千万别让学府的弟子们听到,他们现在正难受呢。”
原来如此,修士肃然。
-“我听说祝家好像还有一个活口,是谁来着?”
-“可不是嘛,正是那祝家小姐。”
女修想到这里,小心地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我有个妹妹是灵药铺的药童,她说这祝家小姐……连续半年在药店买很多的古兰叶。加上只有她活下来了……你懂我意思吧?嘘,这事儿还不确定呢,先别出去乱说。”
修士环视周围,除了一位带着面纱的路人,并未有人听见他们二人的对话。
“放心,我绝对不说出去。”
他保证道。
……
虞楚楚将自己的脸包裹在面纱里,终是来到了沧澜城。
两姐妹的娘亲去得早,爹又忙于修行,虞楚楚恍然想到:在好长好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是和姐姐在一起的。
哪怕她再怎么作,再怎么任性。
也始终有一个人真心实意的对她好。
失去了才懂得失去的宝贵,曾经那些她嗤之以鼻的回忆,如今成为了最为珍贵的至宝。
她跌跌撞撞找到学府,那里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葬礼。
也只有这一个月,它才会开放大门,让所有想要哀悼之人前来悼念。
穗穗的尸体不在这里,棺材是空的,只放着她的几本课业,和几件漂亮的衣裙。
虞楚楚藏在人群后面,默默地掉眼泪。
“虞楚楚?”
有人认出了她。
她的外表和虞穗穗有七八分像,哪怕面纱遮住了半张脸,也被姐姐的同窗们轻易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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