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承的嗓音里透露出几分从未有过的、纯粹的喜悦。
浮玉伸手去触摸他的脸,眼泪又滚了下来。
“我也知道,他的人救了我,又带我去梅州搬来救兵救了你。”
作者有话说:
老二:兄长还是爱我的,好耶,开心~
浮玉:老娘为了你豁出命,你就跟我说这?
自从收到北府军在乌蛇岭下伏击北狄军的军报后, 李文简就提心吊胆。
傍晚时分,王延鹤等人的密信又传回,说王延鹤按捺不住, 终于溜入珞珈城中寻找魏晚玉,意外探得北府的粮仓不对劲, 每年朝廷足数拨放粮饷,可库中余粮所剩无几,与朝廷拨放之数对不上。他怀疑北府军内有人对粮饷动了手脚。
李文简一时无法接受,停在那里怔愣了片刻,忽然又想起早上的军报。子韧只带了两千精兵到乌蛇岭下设伏, 可北狄先锋军便有三万人之众, 两千人如何抵挡得住?
“我明白了……”半刻钟之后,李文简扶着桌案陡然站起来。
北府军有十万,若是正面迎敌,不至于打不过。恐怕子韧也发现了军中细作,才悄悄带兵去乌蛇岭,若他能攻退北狄先锋军自然再好不过;就算打不过, 也可以为十万北府军拖延时间。
“快, 让宁远立刻押送粮草去北府支援。”李文简几乎失了理智,拿过纸笔, 小臂将宣纸一压, 便将信匆匆塞给牧归。
牧归拿着信飞快地跑了出去。
李文简一个人坐在屋内的窗下,他摊开手,看着掌中的军报,早上收到的那封军报是三日前从北府穿回来的。
三天, 太长了。尤其是在战场上, 形势瞬息万变。
两千对三万, 无异于以卵击石,能不能撑过两个时辰都是问题。子韧用这么决绝的方式迎敌,恐怕他早就存了……死志。
他捏着军报的手指蜷缩着,指节近乎苍白。
初春的寒风夹杂着树枝上的积雪从窗棂吹进来,凉风裹着碎雪粒扑了满面,他喉咙间涌起一阵阵痒意,忍不住掩唇轻咳了起来。
他挺直的脊背弯了下来,手掌扶着桌子支撑着身子,不停地咳,仿佛肺都要炸了一般,剧烈地咳到最后,他松开手,掌心一片殷红。
他好像变得有些恍惚,头疼来得很突然,神思不清的一瞬,他踉跄退了几步。
“殿下。”
昭蘅推门进书房,便看到他身形摇晃欲坠,急忙跑上前去扶他。李文简抵在昭蘅的肩上,他勉强站定,墨发被风吹得凌乱,他几乎连自己的声音都要听不清:“子、子韧。”
收到王延鹤的信报后,京城中大雪纷飞。
李文简翌日醒来,胸口剧痛难忍。昭蘅红着眼睛坐在床边,搭在膝上的手颤了颤,一点一点抬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向李文简伸出手,指腹落在他的脸庞,将他脸侧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哽声问:“你醒了?”
“你没睡?”李文简看着她熬得满是血丝的眼睛,声音沙哑地问。
她把手从被子底下转过去,握住他宽大的手掌,轻声说:“太医说你急火攻心晕了,不知什么时候会醒。我怕你醒来不舍得叫我,宁肯自己忍着难受。”
“我想陪着你,能坐在这里陪你就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她永远都是这样,这样温柔而又坚定地安抚着他的伤口,她从不吝惜她的爱意,让他知道,自己在她眼中是那么重要的存在。
她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烙在李文简的心上,可是头还是忍不住的疼,闹翻里时而浮乌蛇岭下那场鏖战的惨景,时而浮现子韧带血的脸,刺激得他呼吸困难。
他的指节逐渐收紧,紧紧攥着她柔软的手,像濒死的人攥住救命浮萍。
“你不要担心。”昭蘅的声音变得那么轻柔:“我给宁将军去了信报,让他先去支援,无论如何都要救下二殿下。”
“我犯了大罪,仿冒你的字迹,偷盖你的印鉴。要是被人发现,就惨了。”
“你就是我,我也是你。”他的声音还有几分虚弱:“我们是夫妻……”
昭蘅注意到他额角冒出轻微的细汗,他的脸色似乎也更为苍白。徐太医说他骤然吐血晕厥,身体需要慢慢休养。她便不再让他说话了,抽出手将被子四角都压实:“你再睡会儿,我让膳房给你熬些鸡汤,等你醒了再用。”
她认认真真看着他的脸,淡薄的灯光洒在他脸上,面容被照得有几分昏黄的脆弱。
昭蘅的声音极其温柔,李文简神情微动。
他还是不要让她这么担心,这样对她、对孩子都不好。
他努力地向她挤出一抹笑,说:“你陪我睡会儿。”
昭蘅犹豫片刻,她不想睡,现下他病得这么厉害,她应该帮他分担些许。
可是看到他苍白着嘴唇挤笑的模样,她的心就跟有细细密密的针在扎一样,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
“好。”
她踢了脚上的鞋子,慢慢放下床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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