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一个亲信也没带。
当初送浮玉离开,只有几个亲信知道。他现在不知谁能信,谁不能信。放眼军中,无论是从京城带出来的旧人,或是在北地所识之人,他谁也不敢信。唯信掌中的刀。
从葛司齐的反应里,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军中有人出卖他。
可是停顿片刻后,他听到葛司齐得意地笑道:“不过我知道,她已经死了。”
李奕承额头的青筋依然暴起,赤红的双目盯着马背上的葛司齐,对着身后藏于山林间的军士高喊:“杀!”
无数箭矢如同密密匝匝的雨丝从山林间射出,滚滚巨石携着雷霆万钧之势轰隆滚下山。寂静的山坳顿时火光四起,他那两千精锐勇猛异常,带着对北狄人的憎恨冲下山岭。
李奕承的神情阴郁冷冽,握着刀柄的手苍白厚重,青筋似乎马上就要穿过皮肤。他红着眼睛冲上前来,没有知觉似的砍杀着北狄将士,很快葛司齐的先锋军便教他砍杀干净。
葛司齐与贺喜安勾结,得到的消息是李奕承不会迎战,所以才大摇大摆领军打了前阵。此时见仗还未打开,先锋军便丧命于李奕承之手,又惊又怒。
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知道什么叫打仗?当初他设计诛杀魏湛的时候,他还只会哭。
他从未将他放在眼里,此时亦如是。
葛司齐挥退左右,亲自提了长矛上前迎战。
他望向李奕承沾满鲜血的脸:“当初多亏了你,我才能杀了你们的镇国柱石魏湛;如今我仍要感谢你,若不是你镇守珞珈,恐怕我还要费些功夫。这么多年,你还一如既往的贪玩、意气用事,带着区区两千人马就敢来埋伏我。”
晃眼的日光照在李奕承银色的铠甲上,他额间青筋鼓起,沉声压制怒火:“驻营还有我的十万北府军。他们会将你们杀尽,一个不留。”
“就凭连饭都吃不饱的北府军?”葛司齐目露得意,抬手指向李奕承:“你还不知道吗?每年京城给你运来的粮草,大部分都入了我的军营。”
“我为边将,守山河,护江山,死有何惧?今日纵使我埋骨此处,也死得其所。”李奕承浑身都冷透了,胸膛剧烈起伏,下一刻便踩着地上的尸身飞身上前。
李奕承冲锋陷阵,可他以一敌众,如何抵挡得住?一不留神,手臂被划了一刀,鲜血直流。却被葛司齐身旁的护卫一掌打在胸口,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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