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似乎惊醒了男人,他蓦然回神,刚才神经质的神情褪去,面色恢复了温和沉静,还有点刻意表现出来的讨好。
“我……”男人从口袋里掏手机,“你可以加我的微信吗?”
秦宇星明明没有告诉他名字,却见他轻车熟路地打好了备注,是一个星星的符号。
男人见他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才想起还没自我介绍。
“我叫孟冶。冶炼的冶。”他语气不太好,似乎说这话很不情愿。
秦宇星不明所以,打好备注,收起手机松了口气,想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孟先生,我先走了,我朋友还在等我。”
像他们这样在福利院长大的小孩,普通的头疼脑热没有来医院的习惯,秦树是疼得受不了了才来检查的。
再见到孟冶是三天后了。
秦宇星的心情没有上次那么轻松,秦树查出来不是小病小痛,肺里长了个很大的肿物,医生说要做手术切除,恶性概率比较大,具体要切下来以后做化验才知道。
他和秦树,两个人刚刚考上大学,学费是好不容易才打工凑齐的,现在要做手术,一下子根本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孟冶找到他时,秦宇星正在楼梯间里纠结要不要打电话和院长借钱。
孟冶像天神一样出现在他面前,轻描淡写地说:“我可以捐款。如果结果不好,后面治疗的费用我也可以负责。”
这话一下子说到了秦宇星的心坎上。现在做手术的这点钱,他其实不怕,现在兼职一个月能赚两三千。他听室友说了,大学生做家教也挺赚钱的,最近其实也在考虑把酒吧的工作辞了,换个兼职。
现在辞职是不可能辞职了,如果酒吧兼职同时做家教的话,拼命干半年应该能把钱还上。
但就怕结果不好。
秦树生了病,不能再叫他去打工了。就算他想去,秦宇星也不让。他查过这个病,后面看疗法不同,好一点的疗法可能费用几十万。
几十万。在秦树生病之前,秦宇星想到钱的时候,都是几百几千,脑袋里甚至没出现过这个数目。
孟冶说可以捐款给他,秦宇星第一反应是完全不信的,反而觉得他要搞诈骗。
“我……孟先生,贷款的话我也还不上的,都打水漂了,把我打死了都还不出来那么多钱。”
学校里经常在宣传,要谨防校园贷诈骗,不要裸贷。
想到这里,秦宇星讷讷补充:“我的裸照也没什么用。”
“不用你贷款。”孟冶说,“这是我的名片。”
一张烫金名片被递到秦宇星面前,仿佛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在他面前打开了。
秦宇星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接到别人递过来的名片。就算忍不住对孟冶的身份和目的有怀疑,还是下意识伸出双手接了。
面对他怀疑的目光,孟冶说:“你可以查一下我的名字,网上应该有新闻。”
秦宇星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掏出手机开始搜索。搜索结果很多,往往和“艺术家”“画家”这样的词条挂钩,但最吸引秦宇星注意力的是孟冶竟然有自己的词条介绍。
词条里的资料显示他是立兴董事长孟正志的次子。立兴购物中心,只要是华国人恐怕都知道,是全国连锁的大超市。秦宇星没怎么逛过,但当然也知道。
词条里还配了照片,秦宇星下意识和眼前的人对比。
秦宇星的手机看上去很旧了,兴许是买的二手机,不知上一任主人是谁,设置的字体很大,也没有贴防窥膜。
孟冶看到他点进了词条,站在原地,坦然地任由他看。
秦宇星自言自语:“真的是同一个人。”
大超市董事长的儿子竟然站在自己面前,说要借钱给他。
秦宇星甚至疑心自己是太想要钱,出现了幻觉,下意识掐了自己一下。
他把自己掐痛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
面前的人笑了一声。
见面至今,秦宇星第一次见到他笑。
他先前总是眉眼微蹙,很忧郁的样子,好像心里有很愁苦的事。这样一笑起来,仿佛雨后乍晴的天空,一见就是要出彩虹的好天气。
秦宇星呆住了。
孟冶这次来之前,特意去心理医生那里待了半天,又按时吃了药,现在情绪很稳定。
秦宇星被震惊的样子呆呆的,有点可爱。他第一次见到秦宇星的时候,心里是有点别扭的,总觉得他和梦里的那个人不太一样,没有办法把他们当成同一个人。
但这次再见,他的反应生动了许多。
孟冶理解梦里的自己为什么那么心动了。秦宇星看上去好像一只狗狗,和他妈妈养的萨摩耶一样。不过比起梦中人的相似,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秦宇星,并不是那种被精心照料的宠物狗,更像自己在外面流浪久了,对一切抱有警惕,却没办法掩盖淳朴天然的小流浪狗。
孟冶坚定了决心。他要把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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