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自从结束了前不久的交谈之后,阿緹斯就一直处在迷茫和半放空的状态。他坐在从房间墙角搬至窗前的鸟笼椅上,整个上半身卧躺在笼中的浅绿色软垫上,仰望着窗外的夕日火红景色。
如同鲜血染红的世界般,清晰、明朗,且令人难以忘却。
「……」
身体上多少开始变得松懈了下来,于凉爽的沁风的徐徐吹拂下,令人有种想昏昏欲睡的感觉,舒服得暇意。
缓缓呼出了一大口气,不由得半垂下了眼帘,彩霞映入金绿色眸中,在微风的安抚下,他略为烦闷的心情似乎多少也随风而去,内心的灰暗也因此洁净了不少。
「……面对这情况……又有多少是我能够做的……」
整个人摊在软垫上的阿緹斯,随意的将敞开的双臂稍微往上挪了挪,无奈地叹了口气。
「家没了、最亲密的亲人也不知去向,就连现在……」
他抽了抽鼻子,抿了抿唇,安静片刻。
「而且……」
说一此,心弦被一闪而过的思绪触动,一股酸涩的情感自心底涌现,化为泪水湿润了他的眼眶,还想在说些什么好来抒发情绪,却再也说不下去,任由好不容易散去的烦闷感再度在内心蔓延了开来。
缓缓闭上了双眸,泪水滑落了面庞,浸湿了淡绿色软垫,为其染上了一抹浅深且别有特色的泪花。
「我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知怎的,阿緹斯总隐隐觉得,这趟不得已展开的旅程的最后,说不定……
一定是他连想都没想过的悲惨结局……
「你一定要把你自己的未来想得那么悲催?」
早在三十分鐘前就看到他躺在那边自暴自弃、怀疑人生,依卡緹亚环抱双臂,倚着早已敞开门的门框,一脸受不了的斜眼望着他,金色的眼眸中满是嫌弃。
「世上比你悲催、可怜的人多的是,别把你的人生难题想得那么难,要是沉浸其中,你的世界也只会呈现出同样的难搞景色。」
依卡緹亚微蹙眉,又一语。
「先别说别人理解不理解你,你自己都不愿意理解你,又有谁会愿意真心了解你。」
世界一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出生命心中所专注的所有景色,毫无隐藏、诚实呈现于眼前。
是否接受,就是生命自身的抉择。
若希望有所改变,一如镜子世界的呈现方式,即是……
「改变自己本身……打从一开始就是一件相当具有挑战性的事。」
险些完全沉浸于哀伤之情中,对于将他只靠一段话就把他给拉回来的阿緹斯半是感激,半是无所适从,忍不住咕噥。
「没有人说挑战是容易的,要是真那么容易,世界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依卡緹亚冷哼了声,好似很不满阿緹斯此刻的颓废模样。
「即使不是另一个反面世界那般可怕且惨不人道,最起码人还可以好好的活着。」
「……你那种话根本是说给乐天主义的人听的……」
阿緹斯一听,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
依卡緹斯对此,又忍不住劝诫了下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不管如何,你都不想参与你自己的人生,又何必……」
「活在世上」这一语话到嘴边,意识到此言的有害性,他连忙换了词来代替。
「……给自己找些连你自己都不开心的麻烦……」
依卡緹亚这一语,不知该说是沁入了阿提斯半封闭的心中,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好让自己有藉口不再认为自己是在给某主人添麻烦。
「你的目标……」
依卡緹亚本想还想多说些什么,说到一半却忽然顿了下,脸色微变,有些微妙古怪,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对他刚刚感知到的事情做出在他看来较为妥当的回应,而不显得那么尷尬。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只是在休息,沉淀一下思绪,顺便发洩情绪。」
阿緹斯微微睁开双眸,好笑地挑了挑眉,故意反驳了他一下,顺便感知一下对方的尷尬之情。他笑了笑地下意识的抬起手,往自己的脸上抹了下去。
「我……嘶……!」
怎知,这一抹,阿緹斯便感到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感自家的左脸颊上炸了开来,他吃痛地连忙挪开手,往手心一看,竟染上了一抹晕开的湿润鲜红。
「……!」
瞪大了双眸看着手上的鲜血,阿緹斯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错愕不已,他猛地坐起身,转过头察看软垫,却没有沾染上任何一丝血跡,好似它是突然在他脸上出现的一样,诡异得不自然。
「好痛……奇怪,什么时候伤到的?」
忍着脸上传来的刺痛感,阿緹斯紧蹙眉头,不明白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更不解他又是在什么时候伤到的。
明明他记得……在他入座之前,都没有感到任何的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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