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落下一吻:“无事,让我抱一会儿。”
云意便不说话了,两人静静地拥抱着,倾听彼此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云意眼皮耷拉下来,澹台桢才轻轻问:“小意,你是自幼体弱么,可有大的病症?”
云意的心漏跳了一拍,心里想,约莫是今日军医为她诊治,看出了一些端倪。
不过,此军医不善内科,不敢确定,所以澹台桢问她,也是模棱两可。在虞人的眼中,云家姑娘云滟,健康活泼,一问便知。
心念一定,云意回答得很流利:“小时候胎里带来的弱症,治了好多年,如今吃着雪凝丸调养。父亲母亲怕于我名声有碍,所以一直未往外传。我每每出席宴会,都是健康红润的模样。”
澹台桢点点头,女儿家身上有病,约莫是不好嫁的。云阔夫妇对此有所隐瞒,实乃人之常情。既然她有惯常吃着的药丸调养,就无事了。
怀中温软的躯体不断刺激着他,澹台桢定定神,放开了云意:“今日你受惊了,吃完安神药便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云意柔柔地应了,送他出去。澹台桢坐回火堆旁,跳跃的火焰在他沉凝的面容落下几许影子。少顷,他对司南道:“把今日给郡王妃诊脉的军医找来。”
司南看了一眼郡王妃紧闭的帐子,起身离开。
军医很快就来了,这一整天他忙得团团转,额头上的汗几乎没干过。听见郡王唤他,不禁心里打鼓。他给郡王妃诊过两次脉,第一次是郡王妃救依娜姑娘,手臂拉伤。那时候他就察觉到了郡王妃身有弱症,不过他专注外科不敢确定。直到这一次诊脉,他才把这件事告诉了郡王。
郡王这么晚还唤他来,必定是与郡王妃有关。
“司南大人,军医来了。”
司南往远处一指,原来郡王负手立在树影摇曳处,暗影爬上他的衣袍,随风浮动。
军医走过去,拱手道:“郡王,您叫下官来,有何吩咐。”
澹台桢转过身来,眸光在树影下明明灭灭:“郡王妃所服用的凝雪丸,你可曾见过?”
“回郡王,郡王妃未曾与下官说过此事,因此下官不知此丸。”
澹台桢碾了碾手指,目光落在远处一丛一丛的篝火间,沉凝的眉眼浸润了夜的寒冷,濯濯如洗。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启唇:“郡王妃有弱症,是否会对子嗣有碍?”
军医猛然一惊,回过味儿来,皇族子嗣重大,郡王妃本来出身就惹人不快,若是再无法诞下子嗣,这正妃的位置,岌岌可危啊。
他擦一擦额头上的汗,道:“女子生子本就艰难,郡王妃有弱症,更是难上加难。不过,郡王妃还年轻,多调理几年,生产时找医术高超的稳婆,各类药材齐全,或可无恙。当然,这只是下官愚见,宫中有太医,民间有名医,胜过下官许多,或许有更好的法子,帮助郡王妃。”
没有把话说死,但两人都心知肚明,云意若是生子,比寻常女子多一分芳华早逝之险。
四周寒气涌动,一阵风吹来,军医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我知道了,你下去罢。”澹台桢一挥手。
军医心头一松,赶忙行礼告退。
“等等。”
军医脚步急停,回身时差点闪了老腰:“郡王还有何吩咐?”
“郡王妃的病情,你知我知,不得泄露给第三人,否则——”尾音,消失在簌簌的风声中。
军医脊背一凉,这么大的事儿,给他三个胆子也不敢说啊!
“郡王放心,小官跟随郡王多年,口风一向很紧,请王爷放心。”
澹台桢点点头,示意他退下。
军医走后,澹台桢长时间地凝望着云意帐中的灯火,久久未动。
而此时的云意,沐浴过后躺在简易的铺盖上,丛绿则坐在床边给她涂药。珍娘本想睡这里,可是崔崐臭着脸过来两趟,还是将人拎走了。丛绿笑着说,明日见着珍娘,定要好好嘲笑她。
云意断断续续地听着,满腹心事。遇见兰容与的那一幕,一遍一遍地在她眼前回放。本以为此生再无法相见,如今猝然重逢,却又无法相认。
心中一痛,云意坐起来:“丛绿,我想喝水。”
丛绿正准备熄灯,闻言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云意。云意从荷包中摸出凝雪丸,合水服下。
丛绿秀气的眉毛聚在一处:“姑娘,今日险之又险,差点连命都丢了。可是奴婢走之前姑娘并未发病,可是后头出了什么事儿?”
云意捧着杯盏,笋尖般的手指搭在碧绿的杯沿上,如春日抽枝的兰花,煞是好看。
“丛绿,我看见他了。”
“谁?”丛绿一头雾水。
云意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与哥哥。”
“什么?”丛绿被这三个字震得头皮发麻:“姑娘,你看错了罢,兰公子要么是在度州,要么就是在南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会错的。”云意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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