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是会传染的,人的认知也是由种种信息搭建起来,当信息的茧房呗冲击,人的认知同样会被撼动。
没有什么是不能被改变的,尤其孟彰前世与今生也沉淀了太多太多的不甘与遗憾。但幸运的是,孟彰有足够广阔的世界。
那是他前生给他留存下来的珍宝。
孟彰的根本梦境世界之内,深藏在梦中湖泊倒影里的藏书楼那一部特殊的书典忽然从书架上飞起,悬空打开,露出那一行行墨黑的文字。
没有灵光闪烁,没有神采冲荡四方,但这一本书籍打开,孟彰开始摇晃的自我认知便再次稳固下来。
毕竟,那是孟彰已经被盖章定论的过去。
而过去,不改。
在这一本悬空的书册之外,孟彰不久前才刚刚收到手里的那颗宝珠也自顾自地流转莹润宝光。
宝光毫微,却也在与那本深藏在梦境最深处的书册相互映照,将孟彰的过去死死锚定护持。
一直护持着孟彰的赤红人道子火神光虚虚一跳,那被种种情绪冲击而迸溅出的赤红火星倏然汇聚,化作一朵莲台出现在孟彰脚下。
孟彰低头看得一眼,也不拒绝,盘膝坐下。
看孟彰俨然做好了与他们长久拉扯的准备,那些激昂、汹涌的残念杂绪都不由得顿了一顿。
你,你就非要跟我们在这里耗?
为什么?你是为了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已闭上眼睛的孟彰将他的眼睑抬起。
我是为了我的道。他那样的平静,以至于他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梦道,他在那些狂暴的、无尽的呼啸哀嚎抽泣中说话,乃是植根在亡灵之中的大道。是万灵与天地交感、又在万灵心底有意无意间酿造出来的奇珍。
我参梦道,自当立足于万灵众生,而不只是天地。
那呼啸不绝的哀嚎、抽泣、咒骂不曾停顿,却也有话从中传出,落入孟彰耳中。
你也不过是阴灵!
阴灵知道吗?!你的根基太过孱弱了!你走不远的!哈哈哈,我们的一样!走不远的!
没有路了呜呜呜,没有路了
孟彰神色不动:有的。
就在我的脚下。
橙红、浊黄、浅褐三色神光照亮这一片空间,也将孟彰的脸、眼清楚深刻地映入他们混沌的意识里。
我还在往前走。
这就是路。
那些残念杂绪中又有话传出。
你?呵呵呵,哈哈哈
你也不过是一个小儿!连阳神都不是的家伙,竟然狂妄说你脚下的就是路?!
随着这些话带出,一同向着孟彰冲撞过来的,是又一重磅礴浩大的嘲讽轻蔑。
当然是路。孟彰却是不为所动,是我的路。
孟彰顿了顿,也知道这些残念杂绪陷在单独一种偏执情绪中太过,想来已经是不剩下多少脑子了,便说得更明白一些。
旁人走的路,就算走得再高、再远、再受人认同、多得人跟随,那也是旁人的路。于我除了有些指引和借鉴意义以外,其实不大相干。
对面的残念杂绪久久没有传出连贯的、有实际意义的话语来。
孟彰也不着急,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似乎睡了过去,又似乎一直都保持着清醒,这是一种很奇异但孟彰好像也很习惯、很熟悉的状态。
一直与他心神牵连着、裹夹着他的阴世天地的道则与法理自然而然地笼罩过来,任由他参详体悟。
孟彰便也去参详体悟,直到那些残念杂绪又有话语传出。
你也说你脚下的才是你的路,旁人的路走得再高、再远、再多受人认同、得人追随,也不是你的路
孟彰睁开了眼睛。
小儿,我们如今连个阴灵都不是,路彻底的断了你的路就算再往前延伸,那也是你的路,与我们又有何相干
我们为何非得要入你梦中?!
孟彰头一次悠悠叹息出声:或许是这样的没错,但你们如此煎熬下去,又真的值得么?受尽折磨、不得解脱的,可仍然是你们自己
而且你们入我梦中,并不是全然丧失自我,只做我的梦中人。如有机缘你们或许也可以在我的梦境中了却昔日痴惘,补全自身残破的根基。
说到这里,孟彰停了停,身上又冲出一道朦胧灵光。
诸多残念杂绪被吸引了注意,不觉定睛望去。
那朦胧灵光托起一方方空幻世界,这些空幻世界也不是其他,而正是孟彰的梦境世界。
这些梦境世界界域各不相似,大的囊括九州八域,小的仅得一村之地;梦境主体也多有不同,稀松寻常的是炎黄人族,稀奇古怪的是各色异类;便连其中梦境世界的框架也各有差别,有的是上古时代聚部落而居,有的则又更接近当前时局,皇族与世族共天下
哪怕是这些残念杂绪,也不得不承认,这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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