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饶是零随眼疾手快地将她抱着护好,还是一路将两人推到了白日她所经过的那个拱桥附近。
护在外头的右臂被人群不断碰撞,好在人群喧嚣,零随几不可闻地轻嘶一声,却恰到好处地淹没在人群的欢呼中,袖子内处,绷白的纱布却是淡淡晕上一层血色。
好在这人流来得快去得也快,湍急过后,街上的人霎时少了许多,雩岑在男人怀内往拱桥另一边张望了几眼,见着一个搭工繁复精美的宽台上整整齐齐放着许多花,姹紫嫣红好不漂亮,只可惜得人太多,密密麻麻在外厚厚包了一圈,想必他们此刻过去也是迟了。
那个不若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花灯罢。
雩岑本就是个不怎么爱凑热闹的人,见着如此密集探看的人群就觉太阳穴疼,语罢侧脸又见零随额间几不可见地轻皱一下,暗心衬着男人贵为天帝应也是不喜这等人太多的地方的,索性也不纠结钱不钱的事,想着日后再说,左右也不差这一晚,便主动拉着零随往反方向走。
方才那头的花灯可好看了,不若我们再猜几个灯谜逛逛另一侧。
言语间,小姑娘为活络气氛主动将那个兔子面具嘻嘻戴在了面上,反又踮脚拿着零随的老虎面具扣上男人的脸,不自觉间冒出一句:噫这个好像有点蠢乎乎的,这样还不如拿刚才那个青龙的好些,反正都是一样价格。
你那时有龙角的时候也挺好看的。雩岑边弄着面具边笑道,想必你阿娘也是只好看的龙!
先天帝为天地灵气所聚,为真神称,无其形,零随为天帝之子,却是金龙模样,很明显那未有什么消息的天妃应是个龙族。
嗯。
男人身子一僵,不动声色间琥珀色的眸子却渐渐暗淡许多,睫毛轻颤几下,敛着眸低声问了一句:你当真如此认为?
嗯?
你很喜欢龙?
对呀。雩岑笑笑点了点头,虽然我还不认识几个龙族,但是陵游就是个好姑娘呀,为何不喜。
可龙再如何,便也只能是上神。
那又何差,都是一样的嘛!小姑娘数着上界几个极有名号的上神,比如显圣真君啊、中坛元帅,都是一等一的好呢,再说真神便是神身,又怎比得上后天努力成神来的厉害!
要我说,其实真神还真不如上神呢!
你这倒是男人听罢却是哑然失笑,方才还低沉的眸子亮了亮,搓乱了雩岑的额发道:也不知那小彩雀怎得交了你这种朋友。
欸?
圣权神授,真神便是天生的贵族,自是无需理由便叫人俯首称臣。
若是如此,那你还做什么天帝人皇,不若安心臣服于那些真神便罢了。雩岑听罢,却是急乎乎地驳道。
是啊孤不甘,所以,才有了现今的九重天男人似叹似幻地低声一句,却淡淡道:
可你当是天生的神族。
我?雩岑挠了挠头,我原身为柳,就算之后好运混个神身,也只是会是上神,哪来的天生的神族?
也罢。零随只低低俯身,在她额间轻轻印上一吻,你还懂得太少
若是可以,他希望她永远都不必知晓这些。
阶级、内斗、牺牲、政治。
好冠冕堂皇的词,其实只是金玉面褥下的败絮。
走罢。
零随头一回主动拉过她的手,大大的掌心温热着,包着雩岑依旧有些发凉的小手,牵着她向前走去,雩岑愣愣地跟上,最终慢悠悠地将脑袋斜靠在他的肩头。
男人宽厚的肩,似乎可以为她抵挡将来一切坎坷艰辛。
两人就如此漫步行走,花灯的光影在脸上映照着,从朦胧到清晰,直至在一个拐角处的黑暗中,突而从长巷深处传来一个女子浅浅的抽泣声。
雩岑眯着眼睛往黑暗里辨了好久,才依稀看出那似是一个身着纱绿衣裙、正跪坐在地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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