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自那团亮紫色的光芒中直直落地!
然后,灯光恢复成了冷白的颜色。
罗敷目瞪口呆!
这这什么情况?
刚刚的一切、那如闪电般闪过的妖异光芒,好似从未来过一样,屋子里的一切都是罗敷熟悉的样子,安安静静的,可是可是她的地毯上真的多了个人!多了个男人!
这男人是长发,长发高高的绾起,但是略显凌乱,他一身黑衣,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有一股不算太浓、也不算很淡的血腥味传进了罗敷的鼻子里,他受伤了。
的确受伤了,衣服上被划破了许多口子,露出了苍白的皮肤和殷红新鲜的伤口──利器伤口。
而他的腰间也挂着剑,一柄很薄、很窄的剑。
罗敷在看见那柄剑的时候,腰窝忽然蹿起了一阵奇异的电流,将她的身体打得有点发软比起害怕,她的情绪更多的却是震惊。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这里是她的家天花板就是天花板,她住中间楼层,楼上的人要掉下来,起码天花板应该开个大洞吧
结果完全没有。
这个人就在封闭的室内,全然没有半点征兆的凭空出现了。
凭空出现了
罗敷听到了他痛苦的呼吸声,瞧见了这个人的发丝从他苍白的耳边滑下,他的身子在微弱的起伏着,似乎在忍耐忍耐什么极其可怕的痛苦一样。
罗敷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蹲下身来,试探性地碰了碰他,轻声道:你还好么?
那人没有反应。
罗敷皱眉。
罗敷轻轻拍了拍他的侧脸。
就在这个瞬间,此人骤然睁开双目,左手忽然伸手一抓,牢牢地捏住了罗敷的手腕,力气大到简直像是要把她的腕骨给捏碎一般,罗敷吓了一跳,厉声道:放手!
那人混沌的瞳孔忽然定住了,颤抖地盯着罗敷。
罗敷惊疑不定地瞧着他。
她才瞧清楚,这人有一双死灰色的眼睛。
很奇怪像是死人的眼睛,既不锐利、也不明亮,充满了邪恶而妖异的感觉,此时此刻,那人的瞳孔
颤抖着,惊喜、委屈和一种撕咬般的欲望同时涌了出来,他的嘴唇也在发抖,声音嘶哑而颤抖,嘶声叫她:罗敷罗敷
每叫一声,罗敷的心都跟着颤一下,身子也忍不住颤了起来。
她恍惚地道:你你认得我?
闪电自窗外击过。
在这一个瞬间,罗敷甚至感觉到他的血液都冻结了。
他一动不动,一只手紧紧地抓着罗敷的手腕,好似变成了一座雕塑,那双死灰色的、妖异而邪恶的双眼还在盯着她,却慢慢地涣散,有什么东西在随着罗敷这句陌生的话而在渐渐消散
他是个存在感非常强的人。
即使他从半空掉下来、身上满是伤口,在昏迷中也痛苦地闷哼着但在他出现的一瞬间,谁都无法忽视他那极强的存在感。
现在,他的存在感却好像要消失了。
他还在那里,但罗敷却有点感受不到他的压迫了,他看着罗敷,就好像在看着他自己罗敷陌生而困惑地看着他,他就好像连自己也消散掉了一样,碎成了一堆眼泪的形状,好似连拼都无法再拼起来。
他明明在那里,却又好像不在了。
罗敷的心里莫名涌起了一种奇特的感觉有点悲伤、有点难过,她的眼眶莫名其妙地变红了,手上却用了点力气,把自己的手腕从对方的手中抽出来了。
他跪在原地,一动不动,依然在看她。
在他睁开双眼的一瞬间在他的双眼捕捉到他的一瞬间,他的肉体就好像变成了一具空荡荡的躯壳,他的灵魂和他的思念都与她紧紧地相连,令他再也瞧不见任何东西了。
她一句话杀死了他的灵魂,但他却固执且凶狠地不肯去死。
罗敷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究竟为什么会叹气。
罗敷说:你身上在流血,要不要紧?
对方灰色的瞳孔又亮了起来,充满希翼地看着她,嘶声道:我没事
他好像又努力把自己拼起来一点点?
可是看到罗敷那略带警惕的眼神,他下眼睑的肌肉又因为痛苦而抽搐了一下,那双死灰色的眼睛里出现了颓恨、凶狠、委屈和悲伤的情绪罗敷似乎看到了一双耷拉下来的耳朵、和沮丧到了极致、夹着尾巴的样子。
罗敷:
为什么搞的我好像是个坏人一样
罗敷说:身上的伤口,我帮你拿医药箱来。
她站起身,去翻医药箱,她一转身,就觉得他的目光一直牢牢地黏在她的后背上,像是什么软体动物的触手一样,饿到极致一样地缠住她。这个人实在太奇怪,怪到让她觉得,他身上只有一半是人,另外一半是什么不知名的奇怪东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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