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负着双手,淡淡道: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到,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懂什么成名?不成名为什么要死?这天底下这么多人,绝大多数都没有名气,人家也活得好好的你会这么想,只是因为有人让你这么想,但我不问,你也不必说。我说过机会来了,那么就一定会助你成名,如是而已,这也不是在向你施恩,这不过只是一个各取所需,十分公平的交易而已。
阿飞默然,神情中露出了痛苦与萧索。
半晌,他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罗敷头也不回:你要是不学会认穴打穴,那么以后还会有五六七八次。
阿飞:
阿飞硬邦邦地道:我会学。
罗敷道:好啦,也别等啦,我找人来教你,我的属下小十三你认识吧,看起来你们俩年纪还差不多大呢。
阿飞皱眉他还是很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下意识要拒绝,罗敷一个眼刀扫过来,他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罗敷接到阿飞已到姑苏城外的消息后,亲自出门去接。玲玲
作为她的贴身大丫鬟自然也不会睡,她亲自准备了几样夜宵,又叫人烧了洗澡水。
果然,罗敷一回来就说身上出了汗,不洗澡不清爽,把阿飞扔给玲玲后就自去洗澡了。
阿飞和玲玲面面相觑。
他们俩当然是见过的而且那见面还算不得十分美好。
那时候,玲玲奉林仙儿之命,前去引诱阿飞为他献计,被阿飞粗暴地拽到罗敷面前去说起来,玲玲还或许是第一个对阿飞使美人计的女孩子?
所以现在这场面不得不说还是有点尬的。
阿飞直挺挺地戳在原地,还是玲玲的性格更开朗一点,转瞬就把那点尴尬给抛在了脑后,笑道:飞少爷饿不饿,不若先去吃点东西?姑娘早都叫我备好啦。
阿飞的眼睛眯了眯,没拒绝他这阵子被金钱帮撵着跑,真的是许久没吃一顿安稳饭了。
芙蓉香榭虽然名榭,却是一处一正两厢抄手游廊的院子,足见罗敷的没有文化胡乱起名。此地花儿是最多的,月洞门外就是一片芙蓉花丛,从正屋小门出去往后院走,一架子的蔷薇花障,可见此间主人的爱笑爱闹,生命力鲜活。
阿飞不懂这些,阿飞被玲玲领着去东厢里吃夜宵,瞧见玲玲双螺髻上的一对银闹蛾,身上衣裳穿的比他瞧见的大多数女人都好。
以罗敷杀人还要诛心的手段来看,她和林仙儿之间有着很深的仇恨,玲玲是林仙儿的贴身丫鬟,阿飞把玲玲扔给罗敷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这小姑娘的下场。
如今一看,罗敷并没有因为仇恨林仙儿而苛待折磨玲玲。
她的确是个很有胸怀的好人,可为什么要开这种盘口,设这种赌局呢?
阿飞抬脚进了东厢,桌上放了一碟风肉蒸百叶,一碟荷叶粉蒸肉,一碗风肉冬瓜汤,一碟绿豆糕,一壶融了黄糖的乌梅饮,红豆粥绿豆粥各一碗,还有一壶莲心茶。
头等到罗敷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把头发绞到半干,打好辫子换上家常布衣,过东厢房准备来吃点夜宵的时候桌上的每一个盘子都光可鉴人。
罗敷:
玲玲:
罗敷沉着脸:你吃饱了么?
阿飞双眸好像闪动着光,道:太饱了!
阿飞可以三天不吃饭而不失力气,也可以一顿吃掉三天的饭,把每一点营养都吸收殆尽,完全利用这种能吃饱时尽量吃饱的作风,的确很符合一个缺衣少食的小野兽的习性。
罗敷继续沉着脸:那就好!
然后抬脚便走。
阿飞:
阿飞有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瞧了一眼桌子上光光的盘子。
玲玲追出去:姑娘,姑娘,厨房里还温着莲子粥
阿飞:
阿飞鼻尖冒出了一滴汗。
过了好一会儿,罗敷终于又进来了,沉着脸坐下来,厨房
里果然还剩着不少东西,玲玲又去快快地猛火抄了几个菜端上来,罗敷就着清炒木耳吃莲子粥,嘴里也别有一番味道。
阿飞一言不发地坐着。
罗敷扫了他一眼:你还坐在这里做什么?你不去睡觉?
阿飞道:我
有人风尘仆仆,抬脚就进来了。
玲玲道:红大爷,你来啦,吃粥么?
一点红道:嗯。
他十分随性地坐在了桌边,抬眸瞧了桌上一眼觉得她今天这顿吃得朴素到反常。
不过,一点红一向是个懒得多寒暄的人,这样的废话一般他不会去说。
罗敷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一点红哼了一声,淡淡道:开盘口设赌局的事情,能有什么难度?
像一点红这样的人当然没有赌钱的爱好,但当杀手也要懂如何收集消息,赌场这地方鱼龙混杂,消息流通快,旁的地方得不到的消息,在这里都能找见,所以一点红对这地方倒也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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